第2章 歎前塵下(1 / 2)

前世施施未曾癡傻,在弟妹時不時扔個石頭砸傷額頭,或是捉迷藏不小心掉池塘,亦或是無緣無故被撞磕碰中慢慢長大。索幸的是這些都沒傷及根本,施施也慢慢從總角垂髫慢慢有了少女的風韻,其眉眼甚效其母而又遠甚其母,筋骨體態無不完美,偶爾露出的風情更是撩人,雖身量不足,眉眼未開,但已依稀可覷他日風華。杜妻見此,更覺施施其人,甚肖其母,惹禍胚子,勾人騷貨,更是間或尋隙,輕則責罵,重則杖罰,故施施身上常有傷痕,因責罰太過,有些已成痕跡。而施施常年活動於深宅內院,受杜妻淩虐,卻是沒有被外人知曉。

玄曆丙寅三月,淮河水患,流民四竄,淹良田萬頃,房舍數千。帝使時任上牧監(侍禦史升遷)杜子金為欽差,使淮南治水賑災。杜子金廣開糧倉,疏淮河下遊分支,堵其上行,沿岸築堤,水患乃止。而水患所耗銀錢人力皆巨,帝甚為不喜。杜子金八月即返京,卻被人揭發其於淮南期間利用水患,大肆抬高物價,搜刮民脂民膏,且收受賄款,與當地貪吏奸商同流。帝聞此大怒,將杜子金收大理寺監審,擬秋後問斬。

杜妻見其夫生死未卜,內宅更是不寧,多次至其娘家求助,其父為太學博士,雖有其職,卻無甚權。況世間多是錦上添花,少則雪中送炭,一時之間,更是風言風語不知多少。杜妻四處打點,皆無轉還,不由心灰意冷,整日以淚洗麵。而此時卻有媒婆登門,道是為何?

原來杜妻有一女,名憐英,年十三,出落亭亭,驚豔動人,有一副好樣貌。但生性刁蠻,又從不比他家閨秀閉門繡花,專研女經,最喜他人恭維,常外出瘋玩,常與公子哥們宴飲,京城紈袴膏粱皆知有如此一個熱辣美人,一時狂蜂浪蝶無數。京城大理寺卿有一獨子,名阮大铖,好喝花酒,好博彩,平日遊手好閑,也不喜讀書科舉,於醉霄樓中得見憐英,驚為天人,欲求娶,苦於家中有悍妻,其妻乃其父母為其求得,自是不必說。

媒婆與杜妻細細言談,阮大铖在一旁幫腔,不久卻見杜妻傷心垂淚,原來阮大铖名義上是求娶,實際上杜憐英過門,連妾也當不上,隻能做通房(悍妻之故),而阮大铖又以杜子金性命為要挾,允諾若杜小姐過門,其父必能包杜父性命。丈夫和女兒,孰輕孰重?心中不由戚戚。

待憐英回家,將此事告知於她,自是又一番雞飛狗跳的鬧,最後母女倆抱頭痛哭。哭罷憐英想起,杜家還有一個女兒啊,不是還有杜施施不是?阮大铖隻道求娶杜家女兒,那不是可以拿施施替上?況且以施施的顏色,阮大铖定是再滿意也不過了。

於是在這對母女的鼓搗下,最後施施頂替憐英做了阮大铖的通房,杜子金也逃過一死,阮大铖他爹大理寺卿將主犯定在了他人身上,再七彎八拐的,硬是把杜子金摘得七七八八,但也難逃官降兩級的責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