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千歲爺?就這樣嗎?”囿蒲愣愣地跪在地上望著我。
“唔...派人將宇文護的信送往遠在塞北抵禦突厥兵的段韶老將軍,他看過信後定然會了然九叔叔的心思!”說完,看了驚愕的囿蒲一眼,嫣然一笑,“就這樣!”
“千、千歲......”
在囿蒲愕然鬆開抓住我袍腳的手時,轉身離去,飄逸的錦袍隨風而起,飄逸猶如一股瞬間被潑開的水墨。
鄴城的秋天來得總是比較早的,隻是宮裏幾乎所有的植物都是培植經專業人員嗬護的,所以皇宮裏的季節是來臨得最遲的,即使在清冷的秋冬也不會覺得它淒涼,反而仍舊滿園春色。
“爺!”剛到內宮門,就瞧見在此等候的白虎迎了上來,鑾轎正停放在樹蔭下,八個身材健壯的轎夫也圍坐在樹下歇息。即使已是秋天,可氣候還是出奇的悶熱,陽光照射也很強。
“白虎,先讓轎夫回去吧!”走到樹蔭下,撩起袖子扇了扇。
“可是這天......”
“沒關係的!這一路都有樹蔭,本王想走走!”
“那屬下......”
“你也和他們一同回去!”沒等白虎說完,我就搶先下令。
“可是爺,屬下有責任保護您的安危!”白虎似乎不打算自己先回去。
“保護?”回頭瞅了眼很是認真的白虎,淡淡地笑了笑,說道:“你認為本王沒有能力保護自己嗎?即使是在自己的地方也需要護衛才敢在家門口閑逛嗎?”
“屬下...不敢!”
“是不敢嗎?”唇邊略起一絲邪魅的笑,緊緊盯著有些慌張的白虎。
“屬下該死!”
“嘖!怎麼個個都死啊死的!煩不煩啊!”
“爺......”
“好了!讓你先回,你就先回!本王不需要隻會違逆的人!”懶懶地朝白虎擺了擺手,徑自一人沿著樹蔭向蜿蜒的青石道路走去。
仿佛延伸到了天際的青石路,放眼看去迂迂回回的,兩旁的整齊地樹冠上零零稀稀參雜了金黃的葉片。一陣風拂來,樹冠微微抖動,一片片黃葉落了下來。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的身邊也變得如秋葉般的冷清了呢?這條通外皇宮的青石路已經不知道來來回回走了多少次,有時候是與高湛、高孝瑜、高孝琬三人一起或者斛律恒伽也會湊巧一起,有時候隻是和他們其中的一兩人一起,但都好像未曾似今日是一個人吧?
“既然回來了,為何不上朝?”臉慢慢地轉了過去看向倚靠在樹幹上的斛律恒伽。自從高百年的王妃斛律錦蓉死後已經很久沒有再見麵了,並不是都躲著對方不見而是在斛律錦蓉的後事料理完後他就隨斛律光去了軹關。雖然是朝廷的外派,但也與他或者他的父親斛律光的請願有關吧!
“我已經不是京畿官員了!”斛律恒伽並未看向我,也許從我到來開始就未曾看過我一眼吧?在我在意的其實是他說話的語氣,太過平靜,甚至可是說是冰冷。
“是…啊!”突然不知道說什麼,其實早就知道即使見麵了也無話可說了吧!
“回來…是有公事嗎?”總覺得應該還是說些什麼,畢竟這麼久都沒見了。
“嗯!本來是我爹來的,但是因為別關吃緊脫不開身!”語氣依然平靜,就像隻不過一般人在普通的寒暄。
“噢!是嗎?”心中一陣陣的沉默,壓得想要喘不過氣來了似的。
“那…我…回去了!”淡淡地笑了笑,看了他側麵一眼,輕聲道。
越是靠近他,腳步越覺得沉重,經過他麵前時更是屏住了呼氣、目光平視,強迫自己不會用餘光去看他。可是,也是如此才會發現越是去裝就越是感覺呼吸沉重。
“你要出征吧?”
呃!?停住腳步,心裏雖然有些吃驚,卻未轉過身!
“看情形,與周朝、突厥免不了又是一場戰事!”
斛律恒伽語氣雖然冷,但能感覺到他話裏的有股嘲諷的氣味。
“是!”應了應,並未多想!
“因為你是蘭陵王?”他嘲笑的意味似乎比剛才還要濃些兒。
“不錯!”沉聲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那你就當好你的‘蘭陵王’吧!”又是一句充滿了諷刺意味的話語!
“……”暗暗地握緊了手心,咬了咬唇,繼續邁步前進。
即使身邊一個人也沒有了,路是不會消失的,即便隻剩下自己一個人也還是要繼續向前走,因為隻有前進了才知道前麵的路是直還是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