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斛律恒迦幾乎是同時驚道。
“陘道上出現了一小對、難民打扮的人,可也不能斷然就真是逃難的百姓。”斛律光皺起了深深的眉頭,進入了沉思。
“這麼說有可能是想混入城中的奸細?”我揣測道。
“嗯!不是沒有這個可能!非常時期,什麼都有可能。你二人快府邸吧!”斛律光說著就要匆匆轉身。
“不!我不回去!”我脫口而出。
“唔?”斛律光回頭,有些驚訝。
“除了王爺的身份,我也是一名軍人!”
斛律光眼裏流露出許讚賞的神色,“那就同我去營帳吧!”說著,便轉身大步而去。我沒有遲疑的緊跟其後,自然,斛律恒迦也跟來了。
“情況如果?”斛律光剛進營帳就問道。
營帳內幾名副將裝束的人視線停在斛律光身後的我和斛律恒迦身上時雖然愣一下,但很快的進入正題。我不由得暗歎道,真不愧是斛律光帶出的將士。一般,見到我這個親王都會行參見之禮的吧!
“這些人當中確實存在真正的難民,就是因為這樣才不好貿然行動!”一名副將言道。
“唔……”斛律光陷入了沉思。
“軹關那邊是周朝的地界吧?”
一副突然的話引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震驚、錯愕、不解,機會所有感情視線一瞬間都集聚在我的身上。
嗯?我有說錯什麼嗎?
“不錯!的確隻有周朝的百姓!但是……”斛律光眯起眼睛,視線在我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背起雙手,大步邁向案幾,身體背著我們,緩緩說道:“……不管是哪國的百姓,都是手無寸鐵的善良百姓。何況,也不斷定沒有我大齊的百姓混入其中!”
看來,我真是問了一個讓他有些不悅的問題了!可是,我又忍不住迷惑了。真要到了戰場上,你還能去分是哪國的嗎?傭兵中也不乏棄了犁耙握上長矛的百姓吧?這樣的話,還能去分辨他們是哪國的百姓嗎?我知道,自己的想法近乎殘忍,但是也正是戰場上的殺戮告訴我,這就是戰爭,這就是軍人的生活!的確,我從來就不認為自己是個具有同情心的善良的人。一絲顯得淒冷的笑不知不覺地爬上唇角。
“長恭?”
“嗯?”我小聲應了應輕聲喚我的斛律恒迦,側目看向他。
“你……”斛律恒迦欲言又止。
“怎麼啦?”
“唔,沒什麼!”斛律恒迦別過臉,最終什麼也沒有說。
他近日總是這樣!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最後都是什麼也沒有說,卻總是用一雙‘有什麼想要說’的眼睛望著我。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我如此的煩躁,很是在意!
“大人可有對策?”
營帳內依然就此事在商討法子,從氣氛中我能感覺到事態有些嚴重。
“長恭!”
“嗯?”看向突然在這個時候喚我的斛律光,他此時已經轉過了身,是有所思的望著我。
“長恭可有法子?”
“呃!”竟然…問我!將視線從斛律光身上移開,緩緩低下頭盯著別處。
他…是在證實什麼嗎?還是,隻是想知道我有什麼建議?不會吧?斛律光是何等人物,怎會隻是為了討要一個建議而在這種情況下問我呢?我甚至就覺得他自己應該早就有了定奪的。那麼,他就是在……
“讓他們進來好了!”
“啊!”
“咦?”
“什麼?”
“這樣,這樣也太貿然了吧!”
“讓意圖不明的、身份不清的人就這樣進城,不是把狼放進了羊群裏嗎?”
因為我的一句回答,營帳裏機乎炸開了鍋,議論紛紛。
“這的確也是個法子!”
“唔!”我看向斛律恒迦,很意外他會這樣說。
“唔,不錯!雖然冒險了些,卻的確是個法子。既然不知道對方的意圖,那就先不要打草驚蛇。把人放進自己所掌控的圈內,就能更好的掌控他們的動態,就算他們有什麼動作我們也能更及時的采取反擊。”斛律光手指捋著下巴的青須,豁然笑開。
果然,斛律光的一席話當即就穩住了方才還嘩然的眾將士。頓時,都像恍然大悟了般,點頭連連稱是,繼而開始討論起實施方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