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不’字,聽得人心慌。
列子陌緊緊抱住芙織,將她緊靠著自己胸口,感覺到她依然恐慌的顫抖。
他不安的問著:“你怎麼了?芙織?發生什麼事?不要怕,我在!告訴我!”
芙織緩緩抬起頭,大眼睛滿滿的淚。
列子陌心痛如絞,慌張的用唇蓋上她的眼:“不哭,怎麼了?你不喜歡再多一世也不要緊!你要怎樣我都陪著你……”
芙織緊緊回抱著他,語不成句:“子陌!我……以為我們沒有來世,我……,段琛瘦得不成樣子,他哭,他傷心,他吐血,我都沒有心軟,他說要我給他一個念想,我……以為我們沒有來世,我……以為隻是個安慰,我……”
芙織哭得說不下去。
列子陌輕輕抬起她小巧圓潤的下巴,遲疑著問:“你……答應他……來生?”
芙織哽咽著點頭,又慌張的搖頭:“師尊故意的!師尊故意的!他一定是知道我說了,才故意那麼做的!怎麼辦……”
列子陌深皺起眉:“多久的事?”
“昨天下午……”
“若是一兩個時辰內,我還能施針讓他忘卻,如今……隻怕已經遲了……”
列子陌又氣又惱,看著芙織傷心自己又難過,便一把抱了她飛身上了馬背,一手緊抱著她,一手勒了下韁繩,不離前蹄高高揚起,昂首短嘯一聲,疾馳而去。
列子陌滿腔的醋意和惱意,不禁輕咬芙織的耳垂一口,在她耳畔恨聲:“你實在該打!等回了安京,看我怎麼收拾你!”
事實上沒等到安京,不離鐵蹄翻飛,不停歇又走出百裏,兩人在一處客棧歇下。
列子陌親手給情緒低落的芙織洗漱換衣,看她還是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樣子,心潮湧動,將她輕輕在床上放倒,深吻,再深吻,看她慢慢在自己的寵愛裏沉迷,看她被自己折騰得昏睡過去,才將他抱在懷裏,一個人慢慢的磨牙:“段琛……你想都別想!我容你抱個靈位聊以安慰,你竟敢覬覦我的芙織……”
半夜,原帝親衛全部已經到達,列子陌冷冷囑咐月初:“我不要看見臨帝對皇後有一絲念想!還有,務必要讓人給他的後宮熱鬧些!”
月初領命而去。
列子陌這才似乎覺得好受一些,可等回房看見芙織美好的睡顏,又覺得讓月初那樣做還是不夠,一整晚心裏反反複複,最終又去將芙織愛撫了一遍。
芙織被他折騰得太累,除了睡覺,再生不出別的心思。
列子陌將她安置在馬車裏,擁在懷中,任她安睡。
就這麼的,芙織總昏昏沉沉的行了十幾日,已經快臨近洪波渡了,芙織才撅著嘴推開列子陌:“你……你走開!我算看明白了!你就是……你就是趁機欺負我!”
列子陌笑得寵溺,賴皮的將她圈住,輕輕地吻著:“別生氣了!好了,我不鬧你了。我隻是不想你擔心,你將心放在我身上,自然便不會去想以後的事了!”
“我……我想到我們好不容易在一起,若真的下輩子他死咬住我不放,我可怎麼辦?”
“傻瓜!這輩子我們還長著呢!你擔心那麼遠做什麼?況且……他和我們不同,他生在這個塵世,又是個帝王,又怎會容他那麼肆意的一個人?一旦他有了新歡,慢慢也便忘記了!況且我們心意相通,即便再轉世為人,總是會很容易找到彼此,你擔心什麼?”
“你說的也有道理。說來是我太過看重承諾,總覺得自己……虧欠了他!”
“就算如此,我們還可以離他遠遠的呢!再過個幾年,天下大定,我們也可以離開了!”
“好!我們可以出海,可以去別的大陸!”
“是啊!你知道就好。”
想通了關節,芙織心中安定一些,又已經是在原國境內了,便也會十分隨意的下車走走看看。
這日兩人什麼人也沒帶,相攜著在下榻的客棧外隨意走走,卻有人輕聲地喚了一句:“大娘子……”
芙織抬頭去看,卻是個衣衫破舊的婦人,帶著個約摸五六歲的孩子,站在街邊小聲喚她,那婦人見芙織抬頭來看,卻趕緊別開了頭。
芙織看了一會,走近去喊道:“水藍,你……現在在這裏?”
水藍有些激動,轉頭來看了她一眼,卻垂下頭沒敢出聲,當日以為她死了,她卻好好活著,衣衫看不出什麼,那形容氣質卻顯見是過的極好的。
芙織隻淡淡笑著,很隨意的問:“隻你在這?”
水藍小聲回著話:“老爺……你爹流放千裏外,我們也不知道情形,老夫人已經不在了,夫人她……不提也罷!左不過是家醜罷了!我和你弟弟逃到這邊,靠我每天繡些東西養活他……”
“嗯!如此甚好!”
“你……過得可好?”
“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