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這麼早就起來了,怎麼不多睡會兒?”
蓮蓉端著銅盆進來,見蒼梨已經穿衣服下床了,趕緊上前去伺候。
“想出去走走。”蒼梨深吸了一口氣。總是睡在床上,讓她覺得悶得慌。何況已是春天,她向來最喜愛的季節。
“誒?”蓮蓉微微一愣。“啊,那個,公主啊,最近春寒料峭,你還是少出去走動吧。呃,玉顏姐也、也這樣說啊。”
蒼梨抬起頭來奇怪地看著蓮蓉,這丫頭從小到大就是不會撒謊,一說謊就有點結巴,臉還微微泛紅。隻是,不知道這丫頭又有什麼事了。蒼梨便問道:“你是不是有什麼瞞著我?”
“啊?沒、沒有啊!”蓮蓉的臉更加紅了,有點不敢看蒼梨的眼睛。
蒼梨打量著她,看得她心裏隻發怵,趕緊低下了頭。
“怎麼了?你為何不想我出門?外麵發生什麼事了?”蒼梨進一步逼問道。蓮蓉越是不願意說,蒼梨就越是懷疑,如果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情,蓮蓉也不至於這麼結結巴巴。“是不是……跟皇上有關?”
蓮蓉抬起頭來,猶豫了片刻。
“公主……其實……唉,真不知道該怎麼說。”
“直說便是,有什麼好吞吞吐吐的?”
蓮蓉見蒼梨有些急了,她知道就算自己不說,蒼梨也一定會想辦法打聽,而且這樣藏著掖著,反而讓她擔心。紙終究也是抱不住火的,何況是這麼大的事。
“南朝……和北朝打起來了。現在杜希和祺王爺在前線作戰,聽說是節節勝利。隻是現在宮裏都傳得沸沸揚揚的。還有人說……”蓮蓉話說了一半,又停下來了。
“說什麼?”蒼梨繼續問道。
“都是些沒來由的話,公主不必理會!”蓮蓉幹脆跺腳說。
蒼梨微挑眉梢,道:“是讓我們滾出北朝皇宮,還是想拿我的命去祭軍旗?”
“公主……”蓮蓉沒想到蒼梨看得這麼透,還能說得這麼平靜。她咬了咬牙說:“公主你別理他們。這些北朝人,沒一個好東西!他們說的都是些屁話!”
“我何時在意過這些無關緊要的話?我隻是在想,父皇辛苦創下的基業,如今卻要毀在一幫昏君佞臣的手中了。”蒼梨搖搖頭。
“公主,你是說……”蓮蓉睜大眼睛。難道,蒼梨已經預知到了戰爭的結局?
“南朝朝綱不穩,卻急於攻打北朝,皇兄他根本沒有這樣的魄力,如果我沒猜錯,如今朝中大權已然旁落到胡氏手中。這場戰爭,不過是他們完成權力轉移的工具而已。等到他們的目的達到,便可賣國求和。然後南朝的江山,便可從此改姓胡了。隻是沒想到,胡太後竟然就這樣犧牲掉自己的兒子。”蒼梨的手輕輕捏緊了。
“真的會這樣嗎?太後她就不念一點母子親情嗎?”蓮蓉覺得有些不可置信。
“曆朝曆代,外戚專權成患,由太後改朝換代的例子還在少數嗎?”蒼梨似乎想到了什麼。
外戚專權……太後廢帝……
“不好了——不好了——”
皇宮傳來一片嘩然。
所有的大臣都被緊急召進議事殿,卻都看著跪在大殿中央前來報信的人議論紛紛,不知發生何事。
隻待湛溪出朝來,在龍椅上坐下,方才詢問。
“八百裏加急,所為何事?”
“皇、皇上……蘭妃娘娘……蘭妃娘娘被劫持了!”報信人上氣不接下氣地說。
“什麼?!”朝堂之上一片震驚。
尤其是杜審言,聽聞此言差點一蹦三尺高。
“這是怎麼回事?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劫持皇妃,可是滅九族的大罪!”
“大人……是、是、是南朝之人。”
“什麼?南朝?!”滿朝文武一片嘩然。
如今南北朝正緊張開戰,卻被人混進北朝來劫持了皇妃……
“難道他們是想用蘭妃做人質不成?”杜審言拂袖質問道。
“兩軍交戰,豈能如此無恥?”
“是啊,是啊,太無恥了。”
“他們若是作出這樣下流之舉,那我們豈不是也能用它南朝的公主來要挾於他們?”杜審言大聲嗬斥道。
湛溪身子一震,看向杜審言。他不管這話是不是故意說給他聽,但杜審言說了出來,就是犯了他的大忌。
“尚書大人這樣說,意思就是我北朝和南朝一樣無恥了?”
杜審言微微一愣,趕緊拱手說:“臣不敢。”
“不敢?朕看你是惟恐天下不亂!事情尚未查清,你就一味牽扯無關之人,難道是嫌這一切還不夠亂?你如此攪亂渾水,是何意圖?何況,南宮蒼梨雖以南朝公主的身份出嫁,但既然進了我北朝的國門,就是我北朝之人,和蘭妃一樣是朕的後妃。你竟然要用朕的後妃去要挾敵方,是不是老糊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