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很快將嫌犯提上了大殿,跪在下方。
剛一上殿,其中那個麵色白淨的小太監就尖聲尖氣地叫冤起來:“皇上,奴才冤枉啊,皇上!”另一個則伏在地上不說話。
小順子瞪了一眼那個小太監,讓他不敢再作喧嘩。
湛溪掃視一眼,便向刑部尚書杜玄芳問道:“愛卿接手此案,可有從疑犯口中問出些什麼?”
杜玄芳拱手說道:“回皇上,微臣連夜審理此案,發現疑點頗多,這似乎……”他猶豫起來,好像不知道該怎樣形容其可疑之處。
“你有什麼發現就直說,不必顧慮。”湛溪沉聲說道。
“是。”杜玄芳深吸口氣,接著說,“微臣以為,這件事恐怕是個誤會。”
“啊?”麗昭儀和羅更年兩人同時倒吸一口冷氣,抬起頭來看著杜玄芳。羅更年更是沉不住起吼道:“杜大人,您得查清楚,這可是通敵叛國的大罪,怎麼能這麼輕易的下論斷?”
“本官為官數十年,自問沒有錯判過一件案子,這次通敵之案雖然是太後娘娘親自交代,可其中疑點頗多,通敵之嫌似乎也並不成立。”杜玄芳堅持說。
“那就說說看,愛卿以為此案的真相究竟如何?”湛溪一邊說著,一邊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太後的臉色。一向自信穩重的太後,聽到杜玄芳這樣斷言,不免有些尷尬和不悅,臉上卻還能保持著一貫的泰然自若。連湛溪也覺得,在隱藏心思這一點上,他還得再向母親多多學習才是。
杜玄芳得了皇帝的應允,便分析起來,道是:“微臣親自審問了兩名疑犯,其中一人是太醫院的小吏蔣大奎,曾隨同太醫赴邊疆替戍邊將士們問診,若說與南朝取得聯係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可另一人——”杜玄芳說著轉向了那個小太監,神情很是疑惑,“這個人,福公公應該認識。”
太後聞言,立刻看向了小順子。怎麼連皇帝身邊的人也被牽扯進來?
小順子低著頭,可以感覺到太後淩厲的目光將他從裏到外剖析了一遍,隻得咽了口唾沫,硬著頭皮等著皇帝發話。
“小順子,你說說這是怎麼回事?”太後揚聲問道。
“奴才不敢!”小順子“撲通”跪下來,對著太後和皇上,“太後娘娘明察,奴才一切都是遵照皇上的旨意辦事,不敢僭越。”
“放肆!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難道皇帝還能通敵不成?”太後心裏不是沒有一點譜,可是事情到這個份上,她不得不順著原先的思路追問下去,否則不免尷尬。
“不是,太後娘娘,奴才……奴才……”小順子急得滿臉冷汗,卻不知從何說起。皇上似乎故意為難他似的,久不開口,他也不知皇上打的什麼主意,不敢妄自發言。
還好,湛溪隻是想利用這點時間打探太後口風,這一來一往的對話,他也看出了太後的心思。畢竟是母子,不止是太後了解他而已。所以到了現在,他也就開口說道:“好了,小順子,你就直接告訴太後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早日還眾人清白。”
皇上的話已經很明顯,小順子便和盤托出。
“是,皇上。早些時候,皇上移駕玉茗軒,憐貴人曾稟明皇上,南朝親友托人送來養身的藥方,為了避嫌,皇上讓奴才派自個兒身邊的人去取。這殿下跪的,就是奴才派去拿藥方的小德子。”小順子低著頭說,不敢看太後變得越發難看的臉色。
“藥方?”太後喃喃自語,之前還不解之事,此刻也就全然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