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早一點明白過來，一切還能挽回？”林振固執地問她。
\t“多早？君未娶，我未嫁？”錢芳在挖苦他娶在先。
\t林振頹然坐下，攥緊拳頭。
\t錢芳淒然，“我是個簡單的人，處理不了太複雜的關係，我一直不擅長應對這些，才會婚姻失敗。房子我當然不能收下。”
\t“你就如此膽小？就不肯為自己爭取，難道我也不值得你衝破一切來爭取？”林振抬頭。
\t“不是怕，是累，當別人的情人會很累，我怕過很累的生活，我從沒有安逸過，想過一段平靜的沒有紛爭的生活，沒有仇恨，沒有你爭我奪。”錢芳眼裏透著憐憫，是對她自己的憐愛，人若不自憐，活在世間當如雜草。
\t接著她又說：“我想避免一切可能讓我頭破血流的貪婪，這十年我學乖了，你還能愛，因為你不夠痛苦，我不能再愛，不能再承受任何一點痛苦，任何意外都能壓垮我，這就是我今天想對你說的話，我想你能理解。”
\t錢芳望著林振，眼神中讓人心碎的認命，真的不忍心對她再多要求。林振是她要舍棄的貪心，他會帶給錢芳無休止的你爭我奪，讓她麵臨更複雜的關係，再次將她被推向風口浪尖。
\t林振卻怎麼能甘心，“那一天，八年後我第一次給你打電話，我看見你了，就在銀行的一樓大廳，你站在許多女職員中間，穿著一模一樣的工作服，挽著發髻，幾乎沒有差別。可是我一眼就認出來那是你，對於我來說，你是無可替代，你隻是安靜地站著，就與任何人都不同——你是我刻骨銘心的愛情。甚至你細小動作，一個眼神，皺眉的表情，我都能知道你的意圖，用微笑想要拚命掩飾，咬嘴唇是在強迫自己。”
\t林振確實有這種能力，他想要做到的事，一定會做到，不會輕言放棄。然而，錢芳有自己的處世之道，是他到不了的距離。錢芳固執地說：“我不會住進你的房子。”
\t“寫上你的名字，就是你一個人的房子。”林振和錢芳目前都是感情用事，不能靠講道理能說通的人。
\t錢芳眼裏有無數的話語，嘴裏說不出。僵持不下，錢芳打定主意說：“我打算在你心裏留下美好的印象，不願意讓你看到我狼狽的一麵，隻是我的一點貪心和虛榮罷了，如果分手必須留下痛苦或傷痕作為紀念品，我想我已經準備好了。”
\t“你不要急於下結論，你懂我，我的一生必定要和所愛的人一起度過，否則我不會甘心情願！”林振是貪婪的人，有能力的人容易滋生野心，甚至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強迫別人服從他的決定。
\t錢芳卻自憐：“我連殉情的勇氣都沒有，何況是貪念。”
\t林振離錢芳這麼近，觸手可及的距離。林振麵對她情不自禁，進行深情告白：“既使我最恨你的那段時間，也不忍心叫你去死。你活在世間，我尚有獲得幸福的希望，你若不在，我和誰一起幸福呢？你以為隻有你不幸，我的心就是你的陪葬品，我曾激烈地和自己鬥爭，遍體淩傷！”林振說的激動，不複平日的沉著穩重。
\t午後的陽光，隔著窗紗照射在錢芳的臉上，浮光攝影，一切都活靈活現。林振和錢芳，他們卻隻能遙遙相望，分明能聽懂對方的每一句話，卻像生活在不同的時空，不是努力就能回到過去，他們朝不同的方向放聲呐喊，對方卻置若罔聞，隻餘山穀裏的回音。
\t空調的風，呼呼地吹著，他們之間隔著時間的鴻溝，需要一個擁抱親吻來打破僵局，林振伸手去碰觸她，錢芳躲開，卻還是落入林振的懷抱。
\t此情此景，錢芳突然想起某一天暴力的場麵，小型的電風扇倒在地上，轉頁不停地切割著風，發出也是“呼呼——呼呼”的聲音。充滿萬漢輝的暴戾，錢芳的怯弱，擺脫不掉的記憶猶停在她的心頭。再碰上林振，仿佛代表另一場暴力，呼呼——風聲帶來腥風血雨。錢芳感覺頭皮發麻，林振的深情，卻成了錢芳的噩夢，隨著這空調吹出的風聲，永無停止。
\t錢芳美麗的臉，凝重的表情，富於內涵的眼神，背景是溫馨的家居，正是林振理想中的畫麵。錢芳不是不愛他，是不敢愛。林振情不自禁，出於本能，他俯下身，去親吻她的臉龐。
\t林振是強大原，他急於要用親密的動作，帶她回到他們愛情開始的地方——他們的愛情從未失去過。林振要打破時間的隔閡，回到最初兩人相愛最好時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