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說到“冤死”,錢芳又想到最急迫的事情上,問他:“你和楊書記的事情,到底是扭轉過來了麼?目前形勢對你們有利?”
\t原來她關心這些,今天林振約她見麵,她也堅定地站在自己一邊,黃祺月為她的堅定而感到心動,她關心他的命運,甚於別人。“有我媽坐陣,應該差不離。再說楊書記能順利發展到今天,哪能沒有一定的根基呢,楊書記的嶽爺老泰山雖然退體,可是當初也是有權勢,雖然這次事發突然,官場都講究的護官符,上頭有人,自己有所屬派係,沒有孤軍奮戰的道理。我是在形勢穩定下來,才會出現,親自收拾內鬼,重整局麵。”
\t黃祺月板麵裝嚴肅,說“我希望我母親能得到靈魂上的安寧,與情感的歸宿,總覺得她不是天生那個樣子,是因為我才變成那個樣子,遇到某些事,或是逼不得已,我有時深感內疚,覺得我不該被生在這世上。我懷疑母親根本就不想生下我,或者有過那麼一刹希望我一生下來就死掉,那種感覺很強烈,對我來說是傷害。我自暴自棄一段時間,有一種自殘的傾向,以為有一天我橫死街頭,我媽她會後悔,因為對我的冷漠而後悔。雖然出生並不由我決定,可是我長大了,不再感到痛苦,希望她也能放下肩上的擔子,幸福是內心的平靜,能夠心安理。她需要表現出軟弱的一麵,才能學會讓步,心裏有顧及,才有人來分擔。軟弱是更具韌性的力量,那樣有滋有味地活著才是我的報答。”
\t“跟她從事的行業有關,娛樂會所這行不適合女人,她才變得幹練,完全不像女人。”
\t“我不會去經營會所,以後肯定不會接她的班,她留給小舅舅,或者轉手。小舅舅的能力做蘇州的蘭桂坊一家已經足夠。我會勸她將無錫的會所賣掉,我做一點平常的事業,夠養活一家人就好,沒必須非要她出去操勞,她該退休,也許暫新的人生是從退休那天才開始。讓她和我住在一起,我要生至少兩個孩子,讓母親養花養草,含飴弄孫。”
\t“那是你的想法,你是強加在你母親的身上。不過那時候也許沒辦法,你不是說是白手起家麼,從事什麼行業完全是看機遇,你母親真不容易,要是我根本沒那麼堅強,做不到。”
\t黃祺月非常欣賞錢芳的善良,並不是軟弱,這是兩個層次,“你不是做不到,隻是不稀罕去做。”
\t善良使她渾身上下透著浩然正氣,而完全沒有楊娟那種陰狠,他希望母親也充滿善良的力量。“她沒想過再婚?”
\t“陳炳烈律師是一個不錯的人選,我知道你不太喜歡他。他跟著我母親一起工作,從蘇州搬到無錫,總覺得他們不止是工作關係,更多是心心相惜。他那個人還不錯,妻子早年就過世了,一直也沒再娶,把工作放在首位,一直幫著我母親處理棘手的事情,幫了她不少忙,雖然我媽嘴上不說,可是還是挺依賴他。”
\t“我不是討厭陳律師,隻是對律師這種職業敬畏,天然帶著一股戾氣,甚至是煞人。帶來麻煩與衝突,我是有點怕他。那天我見到你母親,我也很緊張,有一類的人身上存在一股霸道,咄咄逼人。”
\t善良是具有改天換地的力量,是錢芳感化過黃祺月,使他避免成為與母親和陳律師一樣的人。黃祺月具有豐富而生動的感情,他天生有文人的優雅,並不向往叱吒風雲的豪邁,渴望具有人情味的平淡生活,他母親從來沒有帶給他安穩與寧靜。“我媽還年輕,才五十一歲,卻像是做了一輩子老人,大概生下我的那一刻,她就放棄了青春,我想讓她感覺年輕,重新活過來。”
\t黃祺月長大後,對母親產生越來越多基於人的憐憫,還有對身為女子的柔情,以平等的胸懷來理解母親,並且更加愛護她。
\t“你母親其實是挺年輕,她的心態上,也並沒將自己當成祖母輩,不然一定催促你結婚生子,然後做一個慈祥的祖母。”
\t黃祺月麵露為難地說:“怎麼沒有催,目前我就遇上一個難題。”話又順利地扯到相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