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錢芳小心翼翼說:“我聽說是恒越房產出事,連累到楊書記!”
\t“楊書記可是大魚,黃祺月不過是順便網羅的小蝦,拖楊書記下水的籌碼。”
\t林振的語氣聽起來很不舒服,錢芳說:“不管是誰拖累誰,這事與吳行長有什麼關聯?”
\t“你覺得我是為吳行長而來?”
\t錢芳不回答,難道不是替吳行長作說客?
\t林振掂量一下,直言不晦道:“黃祺月雖然已經從工行辭職,卻不能完全脫掉幹係。你們最初盤下一家舊工廠因而起家,這就是從工行中謀得便利條件。機械廠當時還不了工行的貸款,陷入不良資產,若追究起來,你們也算是巧取毫奪。當時吳行長才是黃祺月頂頭上司,但是沒有楊行長在上頭,黃祺月豈能這麼順利麼?你說有什麼關聯?”
\t看來盧蓀把情況一五一十全部告訴林振,他對其中的關係搙得十會清楚,才會反把握來說服錢芳。
\t錢芳也曾懷疑收購機械廠的資源,並非一般朋友推薦,更有可能受迫於銀行逼債,老廠長才最終決定賣廠賣地。機械廠的老廠長若跳出來反咬一口?錢芳當然聽出來林振的敲打,還抵賴說:“說到‘巧取豪奪’這也未免太過分,哪裏的買賣不是如此?”
\t“話可以正說反說,黃祺月憑借銀行內部人員的方便,才能拿到抵債的價格,並有力地利用契機,不能否定這當中利用工行的勢力,起了非常大的壓價作用。楊行長不算利用職權幫助了自己的外甥?事情經不起推敲!”
\t錢芳作為內部人,不可否認,銀行在資不抵債的情況下,會如何低估資產,應該算是狠敲了一筆。若細究起來,黃祺月的交易有投機“取巧”之嫌,至於“豪奪”也太牽強了!
\t此事被翻出來,難保不被小人利用,會小溝渠裏翻巨浪。
\t正是非常之秋,萬事需小心。
\t錢芳皺起額頭,平滑的肌膚上,紋理畢現。林振眼皮底下,未放過錢芳細微的情緒變化。細小的肌理紋路,如白玉盤上點綴花紋,精雕細琢,林振眼裏,更生嫵媚。可惜錢芳腦中正盤算著利益,全與自己無關,女人足夠精明便不可愛。這就為什麼男人喜歡單純的二十出頭的女孩,因為好騙,還抹不開麵子。林振卻愛極了眼前這成熟的女性,因為她懂得選擇,並且知道愛得固執與操守。
\t錢芳不喜歡林振將黃祺月比喻成“小蝦”,不管楊書記是多麼了不起的人物,在錢芳看來,黃祺月都比他重要百倍,因為利益相關。試探地問林振:“所以說你和吳行長同屬一個派係,而你的立場自然也是站在‘倒楊’一派,今天是來說服我的?”
\t錢芳連“倒楊”一派都知道,林振不敢小覷,“我和吳行長是一派,你當然就跟我同屬一派。黃祺月若是小蝦,你可能被連累成為小小蝦,比他更小的蝦米。因為小,你別以為無足輕重就能僥幸漏掉,借機被放大了,首當其衝作為犧牲品的可能性更大。惹毛了工行的當權派,你就馬上變為反麵教材,而遭受懲罰,甚至受牽連,最後丟了工作都算小的,沒準要鬧上法庭。”
\t林振在嚇唬她!
\t楊行長離開之後,承然是吳行長頂替成為無錫分行的當權派,錢芳算哪根蒜?一個小人物就卷進了派係鬥爭,真是世事難料,分分鍾被碾壓成蒜泥。
\t錢芳心存僥幸地問:“我隻是在恒越房產占有很少股份,怎麼會波及到我?我難道也成了巧取豪奪?”
\t“你又不是透明人,明擺著是一條線上。不管恒越房產公司是否真有賄賂行為,最後被定性為參與政府招標的黑箱操作,罪名成立對於你的影響是非同小可,可追溯出你在銀行內的工作期間,參與黃祺月的投資,也是利用銀行內部的平台獲利。銀行《員工手冊》那些模棱兩可的處罰條款,隨便就能給你套上兩條。你以為,推倒楊書記不會順勢糾出一些銀行內幕?值得大做文章,作為對他的一係列打擊,當初最不起眼的小細節,若放在放大鏡下找瑕疵,一定會還會有紕漏,更何況人言可畏。”
\t錢芳被唬住,原本就擔心吊膽,這下更增加兩重危機。“那我該怎麼做?”
\t當初接手舊工廠,錢芳和黃祺月利用過內部員工低息貸款,這是她知道的部分。而且這需要特別審批,難保這麼久以前的事情,還會被翻出來,被有心人大做文章。錢芳腦中極速盤算,當時覺得一切是符合銀行的政策,後來談下的房地產開發項目和申請銀行貸款,也都是與相關部門的人員商談下來的結果,黃祺月以客戶身份談下的條款,這皆能解釋得通。
\t可是翻手雲,覆手雨,這世間的紛爭,讓錢芳不得不心虛,抱定謹慎的態度,請教林振的態度。
\t“當然是兩邊都不能公開為敵,避開衝突是最佳選擇。”林振既然能提出這麼多的質疑,一定就就有一一擊破的對策,這就是他今天來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