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天之後,我更加刻苦地跟著師父學習,也愈加刻苦地練習武藝。這天早晨,太陽剛剛從不遠處的山頂上露出半個邊,我就從床上爬起來,來到庭院裏練功。
清晨的庭院一派幽靜涼爽,就連枝頭上的畫眉鳥都還沒有睡醒。一個簡單的吐納,將清新的空氣溢滿我的胸腔,將渾濁的汙氣盡數從我身體中排出。
“…明動靜,知有無,知進退。一拳一掌,一馬一步,步要穩;腰胯動,橋不動,橋動腰胯不動…”我心中默念拳法,專心致誌地練習,完全沒有注意到周圍的動靜,直到一個略帶戲謔的輕笑從我身後傳來,打斷了我的動作。
“這樣子也叫練功?頂多算是花拳繡腿吧。”
是誰這麼討人厭,竟敢說我是花拳繡腿!我半是氣惱半是驚訝地轉過身,隻見一位身材修長的少年斜倚在廊柱旁,右手持劍,雙臂疊交於胸前。
他不過十二三歲,俊秀的眉宇間神采奕奕,自有一份輕狂不羈的味道。他長長的黑發隨意地紮在頭頂,嘴角始終噙著一絲邪邪的戲謔笑容,黝黑的雙眸比黑曜石更加耀眼奪目。
此時,這雙黑眸正目光灼灼地望著我,而且我怎麼感覺他有些眼熟呢?
“你是哪裏來的臭小子,怎麼會出現在‘陌塵居’?還說我是花拳繡腿…你要是不老實回答,我可要讓你看看我是不是花拳繡腿!”
他嘿嘿一笑,“我是誰你不需要知道,你隻要告訴我,這裏誰是郡主就行了。”
“你找郡主幹什麼?”這臭小子要找我?他到底是誰?
“我是受奕親王妃所托來找郡主的。”
他說到王妃時抿嘴笑了一下,這個動作讓我驀地想到了一個人,我脫口而出:“你是和尚?”
他吃驚地望著我,“你怎麼知道?”
好啊,真的是何尚。小時候他一直打我的事我可沒忘記,當初想要報複時他卻突然走了,現在真是天助我也把他又送到我跟前。這個仇,我今天報定了!
我二話不說衝到他麵前,對著他的門麵伸手就是一拳,但卻被他輕鬆擋住了。他應該是看到了我眼中燃燒的熊熊恨意,提前做好了準備。
他一隻手架著我的手腕,不解又驚訝地說:“你這個女人怎麼這麼野蠻!我跟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突然打我?”
我掙開他的手,腳下猛踢上去,“誰說沒有仇!是誰小時候看我好欺負就成天打我?”
他後退數步躲開了我這一腳,“現在是你在打我好嗎!你還是個姑娘嗎?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男人婆!”
“男…男人婆?!”他居然說我是男人婆!我的肺要氣炸了…,“我今日要是打不到你,我就不姓喬!”
何尚聽到我的最後一句話,似乎愣了愣,我就趁著這個空隙,直直地一拳就打在他的臉上!但是…啊,手好痛,他的臉怎麼這麼硬啊!之後我又在旁邊拚命地甩手驅痛。
他被我打了之後居然沒有還手,還是怔怔地望著我,但眼中卻有著我所看不懂的神色,他輕聲問道,一臉的不確定,“難道…你是嵐兒?”
“誰準你叫我嵐兒的?你這個臭和尚!”哈哈哈,終於報仇了,我心裏一陣暢快。
“不讓我叫你嵐兒,”這時,何尚的嘴角又擒起了那種邪邪的戲謔笑容,我的心裏頓時升起一股不祥之感,“那我就叫你…男人婆!這個最適合你了!”
“不要叫我男人婆!”這個何尚,是存心跟我作對嗎!
“既然你不是男人婆,為什麼要這麼激動?”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我懶得理他,深吸一口氣問道:“你小時候不是去廟裏當和尚了嗎?現在怎麼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