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吟和皇甫彥坐著馬車回到天街,下了車並肩走了幾步,楚月吟突然停下腳步,對皇甫彥道:“你先回去吧。”
皇甫彥連忙拉住她的柔荑,“娘子要辦什麼事,為夫陪你。”他實在不放心她一個人四處逛。
“不用了。我就在這附近走走,很快就會回去。”楚月吟淡淡一笑,將手從他的掌中抽出,向他身後的小巷示意了一下,“你回去吧。”
“那好,你小心一點。”皇甫彥在楚月吟的眸光中轉身走進小巷。
楚月吟看他走遠了,掉頭往西邊走去,剛走了幾步,就聽見身後傳來一把熟悉聲音。
“吟兒。”
楚月吟頓住腳步,緩緩回頭,看到被冷鋒和幾個侍衛簇擁著的宇文驊正滿眼痛苦地望著她,不由地喃喃道:“皇上。”
宇文驊對著身旁的侍衛低聲說了什麼,然後大步走向楚月吟。
楚月吟站在那裏定定地看著宇文驊朝她一步一步地走來,每一步都好像踏在她的心上一樣。眼角的眸光不經意地掃到有兩個侍衛走進了小巷,還順手拔出了腰間的寶劍。
楚月吟感覺到有什麼地方不對勁,猛地一驚,越過宇文驊跑向小巷。宇文驊回身抓住她的手臂,將她拉了回來。
“吟兒,不要去!”
楚月吟睜大了眸子,瞪著宇文驊,“皇上不可以殺他!”
宇文驊道:“朕是一國之君,說殺就殺,沒有人可以阻止。”
“不可以殺他,他是我的夫君,除非皇上想吟兒死!”楚月吟的眸子裏閃爍著掩飾不住的熊熊怒火。她不要再有任何一個人因她而死,因為她贖不起這份罪孽。
宇文驊苦笑,她從來沒有當他是夫君,可一個素昧平生的乞丐卻能讓她認作夫君,還拚死相救。然而,他不願她看到血腥的場麵,仍舊死死地抓緊她的手臂。
“放開我,我要去救他。”楚月吟使勁掙紮,可是根本掙不開。她看見冷鋒一臉不忍走上前來,動了動唇欲言又止,便哀求道:“冷鋒,你幫我救他。”
冷鋒還未回答,宇文驊已經側頭看向冷鋒,怒喝道:“不準去!”
趁著宇文驊這一分神,楚月吟低頭往宇文驊的手臂上狠狠咬了一口,頓時,一股血腥味隔著薄薄的衣料滲入她的口中。宇文驊吃痛鬆了手,楚月吟趕緊甩開宇文驊跑進巷子裏。
希望還來得及!楚月吟的心怦怦直跳,沿著小巷一直跑,不敢停下腳步,生怕晚一秒,就會看到血淋淋的“白離”。好不容易拐過一個彎,緊張驚險的一幕刹那間映入她的眼簾。
就在青磚牆下,兩個便裝的宮廷侍衛一左一右用劍指著皇甫彥,其中一個手裏拿著一張紙伸到皇甫彥的眼前,逼問:“簽不簽?不簽就納命來。”
皇甫彥不屑地瞥了一眼那張紙,堅決地道:“不簽!我的娘子那麼好,捧在手心裏寵著都嫌不夠,怎麼會休她?”
“不要……不要傷他!”剛才跑得太快,一口氣上不來,楚月吟扶著牆大口喘氣,一雙蒙上了輕霧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盯著牆角的三人,就怕自己一眨眼,不能及時阻止侍衛對“白離”下毒手。
皇甫彥看到楚月吟出現,眼睛一亮,嘴角不由地輕輕揚起,心情很是愉悅,看來她對“白離”並非那麼無情。
侍衛看到楚月吟來了,大急,將長劍抵近一些,狠狠地道:“快簽,不簽就殺了你!”
皇甫彥對他們視而不見,將深情的目光黏在楚月吟的身上,淡笑著看她扶著小腹走近,不客氣地推開其中一個侍衛,擋在他的前麵,毫不猶豫地道:“要殺他,先殺我!”
要殺他,先殺我!那般嬌滴滴的聲音飄進皇甫彥和侍衛們的耳朵裏,卻是那麼鏗鏘有力、落地有聲。皇甫彥嘴角的笑容更豔,兩個侍衛卻是不約而同沉了臉,露出為難的神色。他們是宇文驊的親信,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對這個被廢黜的前皇後有多麼珍視和愛憐,因此,就算再想完成任務,也不敢對楚月吟動手,除非他們活膩了。
雙方僵持了片刻,那個拿著紙的侍衛道:“公主,我們不想殺他,隻要他簽了休書,我們立刻離開,不會動他一根汗毛。”
“休書?”楚月吟喃喃道。原來宇文驊今日出宮的目的是要逼“白離”休了她,可是就算“白離”簽了休書又如何,她永遠也不會再回到藏淵國的皇宮裏了。
皇甫彥伸出結實的手臂環住楚月吟的柳腰,並將下巴抵在她的發上,輕笑著道:“娘子放心,為夫不會簽休書的。為夫要和娘子生生世世永不分離,任何人都別想拆散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