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時分,東城門發出沉悶的聲音,然後緩緩打開。一群士兵列隊而出,分站在城門的兩側,開始了一天的守門工作。
在城門外不遠的小樹林裏,一輛等候已久的馬車在楚忠的駕駛下緩緩向城門而去。車上,楚月吟舒展了一下困頓的身子,端坐在矮榻上。
昨夜,黑衣男子不由分說,硬是把她困在懷裏睡了大半夜。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微亮之時,楚月吟以為可以趁他熟睡看一看他的真麵目,不想她剛伸出手,還沒觸到他臉上的麵巾,就被他擒住了柔荑。
“娘子這麼心急要看為夫的容貌?”他調笑著將她的柔荑放在薄唇邊,隔著麵巾親了一口。
楚月吟俏臉一紅,掙脫他的手,握拳擊向他的胸口。
“誰是你的娘子,不要臉!打死你這個登徒子!”
他邪魅地勾起嘴角,憐愛地看著她,任由她的粉拳落在心口的位置。以她擊拳的力度,不過是給他撓癢罷了。
可是楚月吟卻是看呆了。他的眼睛光華奪目,燦若星辰,眸底透出蠱惑的笑意。那麵巾下,不知道會是怎樣一張禍害人間的麵容呢。她被誘惑著再一次伸出手去,想揭開他的麵巾。
“現在還不可以。”他也再一次擒住她的柔荑,淡淡地拒絕。
楚月吟賭氣地轉過頭去,“我連你的樣子都沒看到過,也不知道你的姓名和身份,你卻要我把心給你。這不公平!”
“就這麼想知道我的姓名和身份?好吧,我告訴你。”他看了看從車簾縫隙透進來的光線,俯身在她耳邊低低說了兩個字,然後大笑著放開她,掀開車簾飛了出去。
楚月吟臉色大變,坐在馬車上半響不會動彈,因為那兩個字竟然是“白堅”。他,是那夜小巷裏的登徒子,難怪昨夜一上馬車就對她上下其手,而她還以為他是那個溫文爾雅的藍袍公子。
不一會兒,銀巧掀開車簾進來,看見楚月吟安坐在車裏,安心地鬆了一口氣。
“銀巧,你沒事吧?”
“小姐,你沒事吧?”
兩人異口同聲地問道,停了一下,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銀巧走過來,坐在楚月吟的身邊。
“奴婢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和忠伯都躺在草地上睡了一夜。好在有人幫我們點了火堆,天氣也不冷,否則奴婢就要得傷寒了。”銀巧輕鬆地笑笑,自覺地沒有問起楚月吟昨夜的經曆。
“那就好。我們回都城吧。”楚月吟打開左手,看著手心裏一塊橢圓形的鵝卵石。這石頭比鵪鶉蛋略小些,淡黃色,半透明,不是玉,卻溫潤如玉,原本是微涼的,此時已經被她的手心焐熱了。這是白堅臨走前塞進她手裏的,算是定情的信物吧。
楚月吟伸手摸了摸耳垂,左邊的珍珠耳墜還在,右邊的卻不見了,想來定是昨夜就被白堅偷偷摘了去。是否該說他精明得很呢,其它的東西不拿,偏偏拿走了她從原來世界帶來的唯一一件首飾。這對珍珠耳墜是不久前媽媽送給她的十八歲生日禮物。
楚月吟將剩餘的那隻珍珠耳墜摘了下來,和鵝卵石一起放進貼身的錦囊袋裏,小心翼翼地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