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思翰在神殿裏的收獲基本為零。戴墨鏡的家夥好不失望,沒有一件珍寶,除了石頭就是石頭,隻有那具屍體似乎引起張思翰的興趣,他初步判定,這屍骨的年代不過二三十年,因為骨頭上還附著著一層油脂,幾千年前的古屍則不會這樣。
這幾天,宿營地裏卻發生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說起來有點血腥和恐怖,有天晚上,一個殺手的頭不見了,腦袋齊刷刷地從身體上分離,那些殺手頓時有些害怕,隻有戴墨鏡的家夥不吭不響。張思翰覺得這事可能和那個血滴子有關,但是他沒有證據。
戴墨鏡的家夥名字叫“史蒂夫”,是個華人,曾是美國海軍陸戰隊退役的特種兵,是個冷血殺手,擅於追蹤、使用各種武器、爆破和暗殺。
史蒂夫讓手下縮小防範,兩個人用一頂帳篷,果然平靜了好幾天,但是怪事依舊層出不窮,兩個殺手開始發高燒,事先沒有任何征兆,他們的病情來得迅猛而突然,有一點莫名其妙。
神殿裏又有新發現,詩卿在神殿一角,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繪畫,怎麼看都感覺和其他的彩繪一點也不和諧,畫麵上有幾個神祇,其中最為尊貴的一個,騎著一匹神馬,光頭,飄帶,還有小胡子,手上托著一隻寶瓶,頭上飛著吉祥鳥,身旁枝葉遍地,婆娑為影。馬後有一人張開寶傘,馬前則跪著一人,應該是祆教信徒,仿佛在懺悔著什麼。
張思翰也注意到這張圖,他說,“這上麵畫的,可能是祆教大神密特拉,他是一個抽象的神,象征著真理和忠誠。”
詩卿說:“這是死者的審判和最後的複活,祆教把一天分為五個時辰,每一個時辰都要進行祈禱,祈禱的儀式是,潔淨臉和四肢,將聖帶捧在胸前,雙眼直視聖火,祈禱結束後係好聖帶,這個儀式能幫助信徒抵禦邪惡的侵襲。”
正說到這裏,康承藝身著白袍,腰係聖帶走進了神殿,手裏還拿著一隻火把,神色莊重像是虔誠的信徒,他準備將那個聖火台點燃,史蒂夫並沒有阻攔,想要殺死一個人的信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康老頭愛幹啥就幹啥。
這個時候,張思翰的腦子也有點愚鈍了,他瞧著康承藝將一些燃料,似乎是檀香一類的東西放在聖火台上,然後點燃聖火,火焰竄起,嫋嫋升起一股硝煙。
仿佛是一瞬間的事,張思翰的腦海裏劃過一道閃電,他距離詩卿最近,而米莉留在帳篷裏沒有下來。他一手抓過詩卿的胳膊,把她拖到自己的懷抱裏,同時叫了一聲:“老七趴下。”
“轟!”
聖火台上眩出一道耀眼的火光,康承藝像一張薄紙,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張思翰被一股強大的力量拋了出去,但是他緊緊地摟著詩卿,不使她感受到一點壓力,因為這個小女子的身體像水一般柔軟,他從心底升起一股保護她的欲望。
爆炸過後,神殿裏到處是呻吟聲,痛苦的叫喊聲。負傷的人不在少數,史蒂夫的手被飛石劃出一個大口子,嘴裏謾罵著,指揮著沒受傷的人清理現場。鬼眼七比較幸運,他竟然一點也沒受傷,他走過來,將張思翰拉起來,對詩卿認真地說:“你們兩個先離開,我會把康老先生抬出去。”
詩卿的眼淚刷地流出眼眶,康承藝的屍體血肉模糊,鬼眼七朝著張思翰一使眼色,張思翰把詩卿拖出神殿。
米莉很緊張地看著他們,張思翰把詩卿往米莉麵前一推,說了聲好好照顧她,即刻返回神殿。
康承藝死了。鬼眼七守在他身邊。張思翰趕來的時候,這個孤獨的老人臉上血跡已經被擦幹淨。張思翰問:“老七,這是同樣的手法?”
鬼眼七說:“你說是在白頭墳場。”
張思翰說:“沒錯,白頭墳場是伊兒汗幹的好事,但是這一次絕不是伊兒汗幹的,另有其人。”
鬼眼七問:“史蒂夫的底細你摸清楚沒有?”
張思翰搖了搖頭,“他不過是一個傀儡,他的背後有大魚。”
鬼眼七說:“我擔心的不是這個,現在康老爺子死了,我擔心還會出現無頭之屍。”
張思翰說:“是啊,血滴子如同幽靈一樣,他肯定是康承藝埋伏在營地裏的一個殺手,現在康承藝死了,這家夥恐怕要大開殺戒。”
鬼眼七說:“也不盡然,如果殺手是為了錢,我們可以給他更多的錢。”
張思翰說:“老七,你真是糊塗,血滴子這種江湖傳說的利器,康承藝怎麼會隨便傳人,一定是他最親近的人,這不是錢的問題,而且據我所知,康承藝好像並不缺錢,因此那個血滴子也不可能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