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震邦把自己卷裹在一條睡袋裏,蒼白的臉色轉為赤紅的顏色,他說:“我看到了死亡的顏色,我見到了死神的笑臉。”
麻六九晃了晃他的腦袋,“喂,喂,你是清醒的嗎?”
文震邦說:“我很清醒,我想說,我可能快要死了,不,我的意思是說我們,我們都要死了,我們沒法逃脫阿胡拉神冠的詛咒。”
麻六九說:“拉倒吧,我們連神冠的影子都沒瞧見,那個什麼詛咒會有那麼恐怖嗎?”
“剛才你看到了什麼沒有?”
“有,好像是一個野獸。”
文震邦說:“血祭,一定是血祭。”
“什麼是血祭?”麻六九問,是恐怖的祭祀?”
何徽陽說:“血祭是一種很古老的祭祀活動,曆史證據表明,古代的西域三十六國,非常盛行火祆教,他們經常殺掉牛羊,用來祭祀,被稱為巫教,很早以前,人類的血祭是用人,在奴隸社會時期,是用人來祭祀。”
麻六九說:“好像越說越恐怖。”
小三坐在帳篷一角,獨自發呆,聽著他們三個說來說去。文震邦說:“你不得不相信宿命,而且曆史總在重複,二十年前,我在一片沙丘上看到的景象,和今夜看到的情景幾乎一模一樣,曹家兄弟的死狀很奇特,咽喉被割斷,地上沒有血跡,傷口很幹淨,屍體全身的血被抽幹了,極度恐懼,後來我查閱有關古籍,發現有一種叫森莫夫的神獸,或許就是那種野獸在作怪。”
麻六九說:“不可能吧,張思翰說過,森莫夫是訓練過的藏獒。”
文震邦說:“那不是真正意義的森莫夫,隻是替代品,森莫夫是傳說中的神獸,來無影去無蹤。”
麻六九不想和文震邦說了,他實在難以相信文震邦的解釋,這個老頭被病魔給燒糊塗了,他要尋找真相,於是走出帳篷,望著天空的一輪明月,或許真的無法走出這片大漠,但是真相仿佛就在前方。
何徽陽從帳篷裏鑽出來,問:“你有什麼打算?”現在的她幾乎是依靠在麻六九的肩膀上,那種軟軟的口氣簡直是在對情人低語。
麻六九做了一個非常大膽的決定,抓住她的手說:“我已經想清楚了,不能留在這裏等死,無論生死,我們都在一起。”
小三在帳篷口縮了縮脖子,“麻隊,別丟下我啊。”
麻六九說:“我們起程吧。”
小三說:“他呢?”
麻六九說:“跟我們一起走,我們不會丟下老人。”
三人匆匆收拾了一下行囊,帶著最後的食物和水,還有三匹駱駝,離開了沙丘。
騎著駱駝在月光下行走,別有一番風情。麻六九和何徽陽共乘一騎,一隻駱駝上趴著文震邦,小三自己騎一匹駱駝,他們把曹水煙安葬在沙丘的旗杆下,或許這是對死者的一種尊敬。
他們一路向北,但是沒走出五公裏,小三的駱駝就不聽駕駛,開始暴躁起來,小三說:“這畜生不聽話。”
話音未落,駱駝竟然在沙漠上飛馳起來,駱駝雖然是溫順的動物,但是奔跑起來的速度相當驚人。小三在駱駝上呀呀大叫,但是駱駝卻仿佛中魔一般,小三喊道,“我的駱駝瘋了。”
麻六九卻很興奮,說:“小三,或許你的駱駝發現了什麼,你放開韁繩,讓它帶著你跑。”說完,催動駱駝緊隨其後。
三匹駱駝在大漠下飛馳,翻過數座沙丘,來到了一處荒涼地帶,這裏沒有水源,更沒有人煙,麻六九的希望變成了泄氣,正在這個時候,更為怪異的事情發生了,小三和駱駝撲地墜入一個大陷阱。
陷阱很大,所幸的是,陷阱下沒有危險的埋伏。小三從駱駝上一頭紮進沙堆,嘴裏灌滿了沙子,而那隻駱駝的膝蓋隻受了一點輕傷。小三從沙子裏爬出來,呸呸呸,吐出嘴裏的沙子,說:“你們別管我,這個陷阱肯定要了我的命,你們還是趕快逃走吧。”
麻六九笑了,“小三,你還沒死呢。”他和何徽陽來到陷阱邊緣,正要把小三拉出來,忽然何徽陽說:“等等,這不是什麼陷阱,這是一個祭坑。”
“祭坑?”
何徽陽解釋說:“祭祀用的大坑。”她縱身跳了下去,用手在祭坑的邊緣一抹,露出一麵被煙火熏得烏黑的牆壁,牆壁上隱約有一幅彩色繪畫,是胡人的盛大的祭祀場麵,有胡人在跳舞,還有人拿著弓箭對準一頭牛。何徽陽說:“這是祆教在祭祀的場麵,古籍裏有記載,古代的西域三十六國實行過這種祭祀,我們好像來到了一座古代遺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