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宅裏彌漫著神秘而陰冷的氣息。到了傍晚,康承藝還沒有出現,眾人離開玻璃花房,回到大廳以後,那個絕色女子再沒出現過,或者她喜歡終日與那些劇毒花草為伴。小三倒是手腳勤快,給眾人布置房間,臉上帶著服務員式的微笑,但是毒癮一犯,他立刻原形畢露,鼻涕眼淚的憔悴,趕快跑回房間去吞雲吐霧。麻六九笑著說:“小三,你有多大,看你也就三十多,不過從臉上的皺紋看,像個老頭,再吸的話,估計你就該入土為安了。”小三聳了聳肩,全當耳邊風。
晚飯是一頓豐盛的大餐。全部由小三一個人主持。然後是閑聊,直到星星眨眼,大家困倦,分頭睡去。
子夜時分,窗外下起了瓢潑大雨,電閃雷鳴。一道黑影掠進張思翰的房間,竟然是鬼眼七。他向張思翰打了一個手勢,張思翰盯著老七,覺得有事發生,因為老七的全身濕透,雨水順著褲腳流成一道水線。
張思翰跟在老七身後,兩個人悄悄出了房間,穿過長廊向古宅深處潛行。來到一處小屋前,鬼眼七停下腳步,前麵的窗口還亮著燈光,康承藝站在屋簷前,倦意全無,他的眼睛盯著茫茫雨霧,仿佛大雨裏寄宿著某種陰沉的回憶。
張思翰和鬼眼七貼在回廊一角,靜靜地窺視。對麵是一扇門,滄桑的星辰已被幽深的大雨淹沒。康承藝的臉色死氣沉沉。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院門悄悄地開了,有條蛇一樣的人影鑽了進來,他的臉罩在黑色的蒙麵巾下,蜿蜒如蛇,一步三探地走到屋簷下,哧哧笑道,“老鬼?你還沒有死?”
康承藝說:“我還好。”他的手將掛在廊簷下的鴿子籠提了起來,撫摩著鴿籠,仿佛愛不釋手。
來人說:“老鬼,多年不見,你的嗜好一點沒變。”
康承藝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來人笑著說:“好久不見了,你絲毫不懂得待客之道啊。”
康承藝說:“我知道你要來,已經給你準備好了。”說完,他做了一個有請的手勢,來人跟著他走進小屋。
鬼眼七拍了拍張思翰的肩頭,兩個人悄然靠近小屋,摸到窗下,隻聽來人說:“公主還好嗎?”
康承藝說:“很好,你不是見過她了?”
來人說:“但是,我不是為了公主而來的。”
康承藝說:“你想要什麼,我很清楚,但是阿胡拉神冠並不在我的手上。”
來人說:“老鬼,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已經打探清楚,文震邦、曹水煙、伊兒汗全都栽在你的手上,至今下落不明,難道不是你在搞鬼,現在張思翰幾個落在你的手上,你又怎麼解釋?”
康承藝說:“如果我不插手,他們全都得死,自相殘殺,有意思嗎?”
來人說:“現在被你一個人殺,更有意思,難道你想獨霸阿胡拉神冠嗎?”
康承藝冷哼一聲,說:“阿胡拉神冠?那隻是一個傳說,我不相信傳說,即使找到神冠,就會得到至尊的權利和財富嗎,別忘了那個詛咒,隻怕你有命拿,沒命享受。”
張思翰和鬼眼七聽到這裏,才知道被康承藝欺騙了,二十年前,他並不是什麼無辜貪婪的向導,他和整件事有密切的關係,而且,他可能是一位重要人物。
來人說:“那個詛咒,你去騙鬼,當年在大摸探險中,文曹米三家死傷不輕,至今還是個謎,但是現在回想起來,你的嫌疑最大。”
康承藝說:“你說的夠多了,喝杯茶解解渴。”
來人沉吟了一下,“老鬼,你不會在茶裏放藥吧。”
“我有那麼卑鄙嗎。”
來人說:“我不得不防,近些年來,你在世界各地舉辦所謂的廚藝大賽,網絡各色人才,真是用心良苦啊,不過,那件寶物,你已經霸占了上百年,該交出來了吧。”
“好,東西藏在臥室正中的地磚下麵,你自己去取。”
康承藝說著,伸手把黑色大絨的鳥籠衣慢慢揭開,把籠子門一抽,裏麵的鴿子撲地振翅高飛,竄進雨夜。
來人猛然從口袋裏掏出一把尖刀,竄到康承藝麵前說:“老鬼,交出寶物,我以祆教大穆護的身份命令你!”
老者淡淡地說:“祆教早已經名存實亡了,現在都是些為了名利鬥得你死我活的家夥,你的眼神中殺意畢現,無論什麼結局,我都必死,你想殺我,是不是?”
來人嘿嘿一笑,雙眼如同貓頭鷹一樣陰鷙,伸手掐住了康承藝的脖子,沉聲說道:“不交出寶物,你隻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