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想知道?”康承藝細眯著眼睛問。
張思翰說:“是啊,追求事實的真相,我至少要知道我師傅是怎麼死的。”
康承藝說:“他們遺忘了一些故事,更遺忘了在故事中的兩個人物。”
張思翰說:“是那兩個向導嗎?”
康承藝說:“沒錯,當年我和我侄子生活在塔裏木河下遊的一個小村,忽然有一天,山羊胡來找我。”
張思翰說:“請等一下,這個山羊胡究竟是什麼人,文震邦的故事裏也提到過這個人。”
康承藝說:“我不清楚,感覺他是個新疆人,也有點中印混血,我們的生活很窮困,他給了我們一大筆錢,讓我們幫助他做向導,我和侄兒很爽快地答應下來,山羊胡說,這些人都是發瘋的尋寶者,隻要帶他們到大漠裏轉轉,我們還會有錢可拿,於是我們整理行囊立刻出發。”
張思翰說:“最後,你們終於找到了一些東西,對嗎?”
康承藝說:“我們在山羊胡的帶領下,找到了所謂的且末古城的遺址,我們在這些瘋狂男女的指點下,開始瘋狂挖掘,我們以為隻是好玩,但是後來,我們的用水已經有些不夠。我對山羊胡說,要取消這次探險活動。但是文震邦的兒子忽然有了極大收獲,一具掩埋在沙漠裏的幹屍。天宇把這具屍體挖出來的時候,我和侄子非常吃驚,因為屍體顏麵幹枯,可是衣裳還保存得比較完整,基本沒有腐爛。他身穿白衣,腰上別著珠寶鑲嵌的匕首。這個人曾在我們村子裏出現過,大概是兩年以前,曾經有一隊探險者進過我們村子,補充食水,我見過這個人。但是這些人離開以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我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死者的突然出現是一個凶兆。因此,我和侄子就想離開,但是探險隊有了驚人的發現,他們發現了一些遺址。可是我覺得這裏麵有些問題,恰好在我們要放棄的時候,怎麼就會有所發現呢?我們在一口古井裏發現了封存完好的石頭,還有兩具遺骸,一扇暗門。那是通向一個地下宮殿的大門,宮殿有一座祭台,還有令人眼花的珍寶。”
張思翰說:“等等,文震邦給我講這個故事的時候,並沒有提到珍寶,他說隻找到一些碎片之類的東西。”
康承藝說:“他怎麼好意思告訴你呢。”他用手指敲擊著桌麵,憤怒地說:“如果什麼都沒有發現,文震邦的萬貫家業又是從何而來,這位朋友手裏的大橫寶刀又從何而來。”
麻六九不由自主地撫摩了一下大橫寶刀,張思翰說:“康老先生的意思是,文震邦向我隱瞞了一些事實。”
康承藝說:“沒錯,我們進入神殿後,大家都被那些珍寶迷惑了,不知道是誰觸動了神殿裏的機關,祭台上燃燒起衝天大火,大火把我們包圍的時候,我和侄子見勢不妙,飛快地衝出了宮殿。”
張思翰說:“康老先生,我想這裏麵有些誤會,文老爺子在講述這段過程的時候,他說兩個向導搶先溜走了,恐怕這裏麵有些誤會吧。”
康承藝臉上一紅,說:“我們都是些小人物,那是逃生的本能,我和侄子嚇壞了,逃出神殿以後,我們躲在沙丘後觀望動靜。”
張思翰又說:“你們兩個先逃走了,還帶走了一部分珍寶,對不對?”
康承藝忍不住舔了一下發幹的嘴唇,對張思翰的推測,他並不否認,淡淡地說:“康家也死了一條命,我得到的不過是微乎其微。我和侄子逃出神殿以後,並沒有走出很遠,而是藏在一片沙丘之後。我們趕走幾匹駱駝,搶了幾件珍寶,一大部分還留在那裏。當時我們打定主意,山羊胡沒有出來,我們是唯一的向導。如果這些人在沙漠裏迷路,我們這樣做也不屬於謀財害命。所以我們偷偷地跟蹤他們,他們則一無所知。”
眾人聽到這裏,忽然感覺康承藝的形象猥瑣了許多,一個神秘老人變成了貪婪小人,這簡直是挑戰眾人的神經。
張思翰問:“跟蹤的時候,你們發現更為古怪的事,曹北山被高燒折磨,他的兩個兒子拋棄了他,都是詛咒在作祟。”
“不。”康承藝陰森森地說,“怪力亂神的東西,我從沒有相信過,曹北山的高燒另有隱情!”
正當眾人聽得如饑似渴的時候,康承藝將話題一收,笑眯眯地說:“朋友們,該去後院看你們的朋友了,我要休息一下,等到明天,你們再接著聽我的故事好啦。”
米莉急著想聽完這個故事,但是張思翰向她使了個眼色,眾人起身,跟著張思翰走向後院。
眾人出了大堂後門,沿著一條回廊,穿過一個月亮角門,走進一間寬敞院落。映入眾人眼簾的是一座閃閃發光的圓形玻璃屋,大概有四十多平方米,全是用厚厚的玻璃磚鑲嵌,地基是長條青石,玻璃屋的兩側挖有排水暗溝。張思翰走到青石地基前,發現玻璃屋正門前,左右兩側探著兩隻趴蝮,嘴裏有孔,用於排水。他用手敲了敲青石地基,發出空洞沉悶的聲音,仿佛是一種悠久歲月的回響。
“秦磚,裏麵是中空的,一聽聲音我就能判斷出來,究竟是秦磚還是漢瓦?”鬼眼七說,他從玻璃屋裏麵走出來,帶著少許的蒼白笑容。
張思翰問:“雪兒好點了嗎?”
鬼眼七一伸大拇指,“這位詩卿,真是再世女華佗。”
張思翰一愣,能受到鬼眼七誇讚的人很少,女人就更少,這個臉上蒙著麵紗的女人,比康承藝更為神秘,她是康承藝的親人嗎,這些問號充斥著張思翰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