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明太後居然眼圈一紅,又落下淚來,“哀家跟前,也少了一個寬心的人兒......”
玉姑姑大吃一驚,這、這太後竟然為了一個廢後落淚?
明太後似覺不妥,用錦帕拭去眼角淚滴,歎道,“哀家福薄,連個女兒亦沒有。倒是這霜兒,時不時給哀家解悶,如今,唉......”
玉姑姑心底震驚,麵上還是勸道,“太後亦是為了霜姑娘好,雖然已正名,但不能不為大局著想。與其留在宮中,倒不如出去,此也是太後無奈之舉......再者太後已然和昭王殿下有言在先,想來昭王殿下不會胡來,這才放心交予昭王殿下......”
正說著,忽然間,外麵侍女來報,“稟太後,有飛鴿傳信。”
借著燭火,玉姑姑啟開那薄薄的紙條,眉間一跳,慌忙道,“太後,莫不是霜姑娘有消息了?”
“什麼?!”
當太後聽完玉姑姑的彙報後,直覺不可思議。
她,她竟然出現在楚惜若潛心修行的地方?還改了名字?
明太後鳳目劃過一絲淩厲,“速去報告昭王,即刻包圍那裏......記住,不得走漏風聲,違者斬!!......”
玉姑姑很快明白了太後的意思,若是皇上此刻知道梅霜就出現在楚惜若修行的地方,還不即刻反了天!
飛鴿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明太後重重歎口氣,這真是無巧不成書啊。
兩個小冤家得以相見,不知道要鬧成什麼樣子呢!依照梅霜的性子,再看到楚惜若,少不了惱羞成怒,唉,這可如何是好?
——
當南宮諾得到消息,連夜順著崎嶇的山路趕到寺廟的時候,寺廟裏早已是人去樓空。
天已經蒙蒙亮,他站在寺廟的外麵,俯看周圍,才發現這座破敗不已的寺廟隱藏在山凹的高處。即便這個季節,光禿禿的山峰也足以擋住外麵人的視線,更別提若是夏日,到處鬱鬱蔥蔥的時候,也難怪他派的人到處遍尋不到。
這可真是一個隱身的好地方。若不是按照太後的指示包圍了此處,侍衛又打聽到這裏還有一個破廟的時候,誰能想到這藏身之處如此隱蔽?
破廟並不大,前後幾間屋子,簡樸卻是整潔。佛堂裏更是收拾的井井有條,絕不像是臨時住人的地方。
但為何突然間一個人都沒有了呢?
來到一間屋子的時候,眼尖的南宮諾霍然發現枕頭下有個亮晶晶的小東西。
他快步上前,拾起一看,是一枚小小的耳環,頓時心中大喜,果然是梅霜戴的。
想來這個梅霜居然還不算笨,居然在這裏留下了記號。
他伸手試試被窩的溫度,立即揮手,“追!”
一行人剛到寺廟外,就見一個小尼姑背著柴火從外麵過來,見到帶刀的侍衛們,倒不曾驚訝,隻是雙手合十,禮貌道,“敢問施主這是何意?”
南宮諾打量了一下桃兒,眉清目秀,倒不像尋常家的女孩子那般小家子氣,再看看破廟,於是,冷冷問道,“寺裏的人呢?”
桃兒淡淡道,“施主是問臨時借宿的人嗎?半夜剛走了.......”
南宮諾又詳細問了一下梅霜如何到的這裏,又是如何走的,一共幾個人,確信是梅霜無疑。
南宮諾並沒有急著去追,反而在原地沉吟了一會,問道,“寺裏現在就你一人?”
桃兒垂眸,“師父數日前去山下了,還未回來。”
“好吧,告訴你的師父,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本——我會回來感激她的......”南宮諾瞥了一眼桃兒,隨即帶人離去。
桃兒在寺廟外駐足片刻,見所有的人都下山了,這才進門關上門後,來到寺廟的後院,一處不起眼的柴火垛前,扒拉開來,一個小門便浮現在眼前,她拉開小門,將靜慧扶了出來,“小姐,他們已經走了。”
靜慧出來後,拍拍身上的柴草,眉間隱有憂慮,“方才我聽見了,既然昭王殿下都親自來了,這說明這個林雨湘應該就是梅霜,隻是,為何她現在到了這步田地?她不是在宮中嗎?而且,仿佛變了個人似的,竟然連我都仿佛不認識了?”
桃兒搖搖頭。
她的任務是奉太後之命在此陪同已改法號為靜慧的楚惜若修行,再說不好聽點,那就是監視、約束這個楚惜若的一舉一動。昨夜還聽楚惜若道不理紅塵,如今倒為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的梅霜擔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