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讓美代子見梅霜鬆口,唇角一撇,收起刀子,眸子裏射出濃濃的恨意,“料想你也不會耍什麼花招。隻要你去,卑彌呼女王的末日就算到了......”
“這真是趕鴨子上架......真是不知道,到底什麼樣的高人竟讓你們奉若聖旨般,你們就不怕對方騙了你們?”梅霜抱怨道。
“這個,你不需要知道......”
兩個人全然不知,此刻,窗外,正有一雙眼睛在盯著她們,仔細地聽她們說話。
沉默了許久,梅霜自言自語道,“其實吧,有些事,乃是天意,我等隻能順勢而為,而不可逆天行事......”
這話卻讓坐在桌前正沉靜練吐納之氣的久讓美代子聽來甚是刺耳,她冷笑道,“方才你還自詡趕鴨子上架,怎麼此刻反倒通神,能窺破天機不成?且不談我久讓家族生死存亡,隻問你一句:這皇後寶座易人,你是否也認為是天意?若你相信順勢而為,為何不在冷宮自生自滅?”
“......”
梅霜斷然想不到這詭計多端的冷血殺手居然還有如此伶牙俐齒的一麵,這麼一來,真是把她問住了。
雖然答案很明顯,她可不是之前的梅霜,沒必要替先前背負沉重的罪過!
但,目前,她隻能聳肩笑笑,“說實話,我原本就不想當這勞什子皇後......”
久讓美代子瞥了無所謂的梅霜一眼,嗤笑,“吃不著葡萄卻說葡萄酸的由來,大約是你打頭的吧?你實在不必在這些人麵前矯情,知你底細的那些女人,哪個不是對你恨之入骨、嗤笑連連?隻是,沒有想到,淪為笑柄,你居然還如此淡定,看來這臉皮倒堪比城牆......”
久讓美代子挖苦了半天,梅霜隻是靜靜聽著,不為所動。
心說,你就說吧,反正說的又不是我。
最後,見梅霜不為所動,久讓美代子反而笑笑,“隻是,相處這些時間,我倒還覺得你不算傳說中那麼討厭......”
梅霜心底泛起苦笑。
忽而,久讓美代子神色一動,沉聲道,“誰?”
隨即身形一動,人已經到了門外。
門外靜悄悄的,久讓美代子略一沉思,忽而回頭,對梅霜命令道,“此地不宜久留,我們即刻上路。”
——
紫朔城皇宮。
這幾日明太後身子有些不爽,身上一陣涼一陣熱,偶爾還咳嗽幾聲。
宮中太醫來診過脈後,言並無大礙,隻是受涼,加上睡眠不好憂思所致,叮囑太後要好好休息。
侍候太後的玉姑姑眼見著太後這些日子心事重重,睡並不好,吃不香,人清瘦了不少。
如今看著太後眼底也有些發黑,不禁心底輕歎。
將藥碗端來的時候麵上還得強笑勸道,“太後,快些吃藥吧。凡事放寬心,多思無益啊......”
“多思是無益啊,”明太後咳嗽幾聲,歎口氣,“兒大不由娘,這皇上大婚多少日子了,還未聽聞敬事房有皇上臨幸哪位嬪妃,就連皇後,也不曾聽說皇上在那裏宿過......唉,你說這何時哀家才能抱上皇孫呢......眼看皇上近而立之年,卻無一子半女,大秦國的江山將來由誰來繼承?倘若有來日,哀家有何麵目去地下見列祖列宗......”
這越說就越遠,說到最後,明太後簡直是淚如雨下。
玉姑姑也隻能陪著歎口氣,心裏也不以為然。
這皇上明明心裏有中意的女子,你非棒打鴛鴦,導致皇上逆反心理上來,就是不肯臨幸,男女之事,本就不便說,你能奈我何?
其實,玉姑姑還有一個不太敢表達的疑惑,莫不是皇上身體有礙,無法行房事?
當然,這樣大不敬的想法隻敢在她心底徘徊。
明太後悲戚了一會,接過藥碗,舀了幾下又放下,眉間微蹙,“那邊,還沒有消息嗎?”
玉姑姑背過身去打發了旁邊的侍女,這才輕輕道,“皇上已經下令全力搜索,昭王殿下亦派出大批人馬尋找了......想來不出幾日該有消息了......”
聽到這裏,明太後將手裏的藥碗往旁邊的桌上重重一放,不悅道,“這麼多人居然連個刺客也逮不到,真乃廢物!”
玉姑姑一看明太後動氣,忙寬慰道,“那刺客狡猾多變,又有霜姑娘在身側,想必這邊皆是投鼠忌器,萬一傷著霜姑娘就不妥了......再者,這出了城,亦是大海撈針呢......”
明太後閉閉眼睛,歎道,“真是多事之秋,這叫哀家如何向梅相交代......”
少頃,明太後複睜開眼,氣道,“都怪這該死的南宮——若不是他纏著哀家極力將霜兒帶出宮中,並三番五次保證會照顧好她,霜兒何以落難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