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開始期盼自己能夠離開,可是沒用。我知道這是攻心之術,可是我控製不住我自己,就好像每次麵對大場麵時不由自主的緊張。我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不知道兩人是誰,什麼身份,不知道他們還有什麼後招……那時我才明白,原來我什麼都不清楚,卻還這般大大咧咧的享受了這麼多天,我一直以為行雲會很快找到我,我相信他會很快找到我。於是就這樣,我放任自己不作為,用這份信任為借口,耗費這漫漫時光。
“王妃這些天怎麼都在屋內待著?怎麼不出去走走?”清脆的茶具碰撞聲傳入耳中,若若在一旁貌似不經意的問。我沒有抬頭,隻是愣愣的看著窗外的一片漆黑發呆。十天了。又過了三天,仿佛我已經徹底與世隔絕,外界的所有消息皆傳不到我耳中。盡管隻是過了十天,我卻隻覺得虛度了半生。耳邊的聲音消失了。大概是沒聽見我說話,她也就歇了心思了吧。
燭火忽的晃了一下,我一驚,目光所及之處,一道黑影一閃而過。“芊芊。”低低的聲音傳至耳旁,那一刹那,心裏不可抑製的生出了喜悅,可是轉瞬間,喜悅便消失殆盡。這個聲音,不是行雲。我起身,毫不意外見到身後站著一身黑色鬥篷的人,他的麵容掩在鬥篷下,隱約可見半張黑色麵具,整個人仿若黑夜裏的幽靈,一旁的地上,若若悄無聲息的躺著。我心下驚訝,據這些日子觀察,若若的武功絕對不低,而風成瑜更在其上,此人能夠一息之間將若若放倒,實在讓人不得不心驚。“你是誰?”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是發悶的胸口還是讓聲音有些微的顫抖。“你還真是絕情,竟生生忘了我十餘年。”他一聲輕笑,似悲似歎,聲音很低,聽不出是誰,卻讓我腦中轟然炸響成一片。十餘年?十餘……年?“想來你現在也隻記得穆行雲了。”他又笑了一聲,還沒等我從震驚中回過神,卻見他猛地轉頭望向房門,“有人來了,快走。”他向前一步,我反射性的退後了一步。腳下一頓,他苦笑,“你……罷了,我不碰你,你跟我走。”說罷,他在屋中牆上輕輕敲動,不知觸到了哪兒,輕微的“哢嚓”一聲,一道門緩緩出現,內裏黝黑不見底。我看得目瞪口呆。住在這的這段時間,我也曾經想著小說電影中的情節轉轉花瓶敲敲牆壁,卻從來沒發現這個密道。看來,我運氣果真不是一般的差。他一個閃身進了密道,黑暗中傳出一聲“進來。”我猶豫了不過一秒,便毫不猶豫的跟了過去。選擇本就是賭博,在這呆了這麼久,早已待不下去,這賭注,我壓了。
甫一進門,身後便“砰”一聲,所有的光亮被掐斷在門外。四麵一片漆黑,我心下忐忑到了極點,卻不知道能做什麼,隻好站在原地不動。“芊芊。”黑暗裏突然傳來一聲呼喚,我下意識“啊”了一聲。寂靜了許久,我聽到這樣一個問題,“你喜歡吃金絲棗泥糕嗎?”?“什麼?”我一臉莫名,怎麼突然扯到吃的了?又是好長時間的沉默,一道火光驟然劃破黑暗,黑色的輪廓在昏黃的火光下不甚清晰,“走吧,先出去。”
一路沉默, 這條通道很窄,勉強能並列兩個人。我跟在後麵,左拐,右拐,左拐,右拐……我已經不記得到底轉過了多少彎,依然還是青石的牆壁,沒有絲毫變化。那種煩悶又冒了出來,卻被我強行壓下。四周一片寂靜,隻聞我自己的腳步聲和呼吸聲,這人……竟是連呼吸都能控製得幾近於無。不知道轉了多久,火光忽明忽滅了無數次,前方的人終於停下了身形。我一直在留心著,這下連忙停下,保持了五步左右的距離。他沒有轉身,也沒有再往前,隻是靜靜立在壁前。我雖然疑惑,卻也隻能沉默。許久,他終於開了口,“出去以後,你想去哪兒?”我愕然,又聽他嗤笑了一聲道:“回宋府嗎?若是你一個人消失了很久又突然出現的消息傳出去,你覺得自己的清白還能剩下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