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雨中談事(1 / 3)

“蕎樂?你怎麼就不給姑姑解釋,姑姑定是會聽的!”沉香見扉芹姑姑走遠,才起身埋怨她不為自己著想。

這傻丫頭,她總歸是要聽從,畢竟扉芹是宮裏掌事,而她現在隻是宮女,若是讓她麵子上過不去,這浣衣局還有什麼人聽從她的話,她談何讓人信服。

緘默不語,便有人來領她去逸軒亭罰跪,得了,這衣服也用不著她洗了。

留給沉香一抹安心的眼神,便揚長而去。

大清早的,這浣衣局便發生連連懲罰兩名宮女的事,讓人覺著這天似乎都有些不尋常,果然,還未到午時,這天便綿綿下起雨來,黑壓壓的色彩讓人覺得壓抑,透不過氣來。

沉香心裏惦記著在逸軒亭的蕎樂,雨勢也不見變化,這天氣越發冷,害怕她壞了身子,綏起身,拿了件外衣,撐傘便匆匆向外走去。

逸軒亭位於西襄湖正中央,依湖而建,蜿蜒的走道延伸至對岸,皇家修建此亭,為的就是雨後,能在湖心中央觀賞美景。

這卻苦了蕎樂,陣陣冷風吹進皮膚,那懸掛亭簷的雨水被風吹著,悉數落在她肩上,身上的衣物大半都已淋濕。

模糊的視線裏,募地闖進一抹身影,步子走得飛快,應當是急著過來避雨,這下蕎樂不免有些尷尬。

那人華發錦衣,挺直的鼻梁,漆黑的雙眸散發著令人不可琢磨的光影,細長的眉眼倒有幾分與文景相似,衣袍選用上好的玄色綢緞製成,袖口繡著稀疏的雲紋,修長的身影一步步朝著蕎樂所在亭中央過來。

那人似乎也是瞧見了她,臉上沒有絲毫變化,不動聲色的走至一旁坐下。

蕎樂卻清楚的看見了那懸掛腰間,彰顯身份的玉佩,清晰可見的四爪龍紋,不知是何玉製成,瞧著透清光。

“奴婢蕎樂參加王爺!”見那人從身邊經過,蕎樂跪在地上的雙腿雖有些麻木,卻還是躬身行了大禮。

能如此招搖的把龍紋玉佩帶在身上,除了宮中那位,也就眼前這位身份尊貴的翊王,與當今聖上異母同胞的兄弟,聽說當年這龍紋玉佩是先帝在民間偶然尋得的白玉,至今無人為它冠名,遂遣人招來能工巧匠,將這玉一分為二,打造成一模一樣的玉佩,聽說,當年這玉佩,一塊兒給了當今聖上,一塊兒賜給了現在的翊王,可見這翊王當年在先帝眼裏是何其的出眾!

翊王路過她身邊的腳步一愣,遂伸手一展衣袖,示意她免禮,腳步沒有停留,自顧坐到桌邊的石凳上。

起身,蕎樂依然恭敬的跪在地上,她罰跪的時間可還沒到,自然不能起身。

兩人就這樣,一個坐著,一個跪著,一高,一低,一俊美異常,一溫婉如玉,兩人皆是相對無言。

靜謐的空氣在兩人之間相互流轉,餘光瞧見那翊王正經端坐,雙眼眺望遠處的宮牆,左手不斷撥動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沒有絲毫不耐的神色,像是欣賞著這雨中之景。

“王爺怎的隻身一人,那些個奴才也不怕主子染了風寒!”蕎樂終是忍不住開了口,這翊王不在還好,可他就這麼好整以暇的坐在眼前,她實在是不能視他如無物,兩人的氣氛隻能用尷尬的不能再尷尬的詞來形容,她隻好試著找些話來說說。

他以為他不說話,她自是不敢開口,沒想到兩人之間竟是她先說了話,宮中之人皆是如此唯唯諾諾,像她這般大膽,上來就質問他身邊的人去哪兒的,幾乎沒有!

翊王低頭,瞧見女子溫婉如玉的麵容,不似一般宮女那樣淡妝濃抹,目色深邃,眼中是無盡的審視之意,這女子倒是好生大膽,口中緘默,沒有回答蕎樂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