蕎樂是被沉香叫醒,迷茫的雙眼看著她,忽然想起來她已經來了浣衣局,想來是昨晚睡得晚些,眼睛有些發腫。
“這才卯時,不用這麼早吧?”看了看窗外黑壓壓的一片天,蕎樂深表感歎,這也太早了吧!
沉香拿著為她準備的衣服,昨日來的晚,她今早過內務府幫她領回來,沒想到她居然還沒醒,暗自偷笑。
“不早了,你快些起吧,一會我們還要去聽姑姑受訓!”
快速起身,接過沉香手中的衣服,卻無奈手上纏著厚厚的布,不方便穿衣,蕎樂隻得看沉香一眼,求救。
沉香見狀,不禁扶額,她這是在照顧哪家小姐才對吧!
有沉香幫忙,顯然快樂許多,幾下穿上有些粗糙的宮女服,由著沉香梳了和她自己一樣的發髻。
等她們匆匆趕去時,早有成群的宮女整齊站著,那扉芹站在前麵,挨個瞧了個遍,瞧見她倆來得晚,雙眼一瞪:“還不快些站好!”
兩人匆忙在人群後站好,就聽見扉芹發話。
一番道理說完,天邊的白肚悄悄泛起,宮女各自領了任務,便要離去。
沉香看著蕎樂手裏的衣服,皺眉,她手還有傷,碰不得水,心裏尋思朝著那一旁的扉芹姑姑開口道:“姑姑,蕎樂的手上有傷,怕是不能沾水,求姑姑免了蕎樂今日的洗衣活。”
扉芹聞言,昨日她就看見了她手上的傷,加上又得了她一些好處,想著睜一眼閉一眼算了,剛想開口,卻不想總有人這個時候出來插嘴。
“喲,瞧你說的,這手如此嬌嫩,手受傷就不能幹活了?若是人人都說手碰不得水,這浣衣局的活還做不做,這浣衣局的人不遲早得受罰。”明亮的聲音傳來,就瞧見那一旁的宮女,眉眼倒生的標誌,卻無故多了絲與之不符的狠厲,說出的話卻不饒人的很。
沉香一聽這話就不樂意,當下不由沉了臉:“菱湘,你別太過分,蕎樂不過是因為今日手上有傷,才求姑姑免了今日的活,明日不得照樣幹活,這關浣衣局被罰什麼事?”
想來這菱湘平時裏也是囂張跋扈慣了的主,絲毫不受沉香的臉色影響,漫不經心的道:“宮裏的主子就是天,若是蕎樂今日沒洗幹淨這衣服,各宮裏的主子怪罪下來,這罪責是你能承擔的起的嗎?”
話裏話外無一不是咄咄逼人,沉香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我……我……”
“怎麼?說不出來了吧!你不是最心善嗎?不如我看你幫她把這活接下來,也是可以的?對嗎?”菱湘挑眉,像是在真心為她提建議似的。
“我當然……”
“沉香!我可以!”蕎樂呼得出聲,沉香的話被咽在肚子,她知道沉香心善,定會幫她接下,可她也不能任憑沉香受了別人的欺負去。
“菱湘姑娘是吧!蕎樂不知,你是以什麼樣的身份對沉香說話。”話裏心平氣和,卻掩不住蕎樂的怒氣:“按理,你與沉香同級,你有什麼資格如此說她,還是說,你沒把扉芹姑姑放在眼裏?”
這扉芹姑姑還在這,她就敢如此放肆,況且,扉芹還沒同意剛剛沉香為她的求情,她就如此咄咄逼人,若同意了,她不得鬧上天去。
“你……我是就事論事,你強詞奪理!”蕎樂的一番話,說的菱湘一陣臉紅,斜睨一旁的扉芹,才解釋道。
可笑,這宮裏,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被人越扯越大,何況她第一天進浣衣局,本不想招惹是非,不想別人卻不放過她。
“好,今日這衣服,蕎樂洗了,是我該做的我自當會做,不必別人插手,菱湘身為洗衣宮女,試問你自己的活還沒做好,憑什麼來管教我們,何況姑姑也沒開口答應過蕎樂免活的要求,菱湘姑娘未免也太過著急了吧!”
眼眸中的波瀾不驚,鎮定自若絕非一般人能有,蕎樂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就算她現在不是什麼秀女,小姐,也不能讓人騎到頭上來。
“你……姑姑!你看看,奴婢想著她是新來,菱湘隻不過是在教導她,沒想到她卻如此不識好人心。”那菱湘眼見說不過她,轉眼便想讓扉芹來評事。
“教導宮女自是有姑姑來做,蕎樂不懂的地方也會去請教姑姑,什麼時候倫得上你來插足,還是你以為,你有資格,有能力,妄想能夠把扉芹姑姑取而代之?再者,蕎樂自認還沒做錯什麼需要菱湘來提醒。”
剛剛還一口一個姑娘,蕎樂算是給足了她的麵子,不想她如此變本加厲,還想著扉芹能幫她說話,虧得蕎樂比她很快一步,搶在扉芹說話之前開口。
那扉芹也隻看著,任憑兩人言語你來我往,這菱湘在浣衣局囂張也不是一兩天,偏生她頭上還有個在太後宮裏管事的姑姑,她自是要給幾分麵子,日子一長,沒想到卻容忍了這菱湘如此跋扈的性子,如今有人能壓壓這菱湘的氣焰,她倒想看看這兩人究竟要鬧成什麼樣,目光掃過蕎樂身上時,忍不住流露一絲讚賞。
菱湘氣惱,卻隻能被她的話堵的兩眼瞪大,顯然是有氣找不到地方撒,隻能斜眼看她身旁的宮女,那宮女受意,點點頭,幾步上前,緩緩道:“姑姑,蕎樂的話不也句句對著菱湘姐姐無禮,如此,倒如何評理,菱湘姐姐有意指導這蕎樂,雖是言語中過分了點,但也不能如此詆毀菱湘姐姐的聲譽,她句句說菱湘姐姐有意將姑姑取而代之,這就是明顯的誣陷,不知這又如何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