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識的努力會抑製或“阻礙”你的自動創造性機製。有些人在社交場合自我意識過強而感到局促不安,就是因為他們過於有意識地、過於焦急地想做出正確的事。他們過分注意自己的一舉一動。每個動作都是“考慮好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再三權衡之後才說出來的。我們說這種人是“被抑製的人”,這句話一點也不錯。但是更正確的說法應該是,那個人沒有“被抑製”,而是他“抑製”了自己的創造性機製。如果這些人能夠“放得開”,不做作,不操心,對自己的舉止行為不多加研究,他們就能有創造性地、自發地行動,“成為他們自己”。
莫抑製創造的根源
我們極少用到傳統的弗洛伊德理論,我們的資料甚至還在一定程度上反駁這種理論。他的理論本質上(或者說曾經)是伊特(舊)心理學,是一種對於本能衝動及其變化的研究,而且,最終是在衝動和防禦衝動之間看到基本的弗洛伊德辯證法。但是,對於理解創造力(以及遊戲、愛、熱情、幽默、想像和幻想)的源泉來說,比壓抑衝動更重要的是原初過程,這個過程本質上是認知的,而不是意動的。我們一旦把我們的注意力轉到人的深蘊心理學時,我們就會立即發現,從心理的角度分析自我心理學,即克裏斯米爾納、埃倫茲魏格、容格的心理學和美國的“自我與成長”心理學之間,有許多一致的東西。
在通常情況下,能夠不斷從認知和意動兩個方麵成功地抵製許多深蘊人性的人——正常順應或順應良好的人。對現實世界的良好順應,意味著人的割裂,意味著這個人把他的後背對著他的自我,因為它是危險的。
但是,現在清楚了,他這樣做的損失也是很大的,因為這些底蘊也是他的一切歡樂、熱愛和能力等的源泉;而且對於我們來說最重要的,也是創造的源泉。為了保護自己而去反對自我內部的地獄,結果也就把自己同自我內部的天堂割裂開了。在極端的情況下,我們就成了平庸的、封閉的、僵硬的、淡漠的、拘束的、謹小慎微的人,成了不會笑、不會歡樂和愛的人,成了愚笨的、依賴他人的、幼稚的人了。他的想像,他的直覺,他的溫暖,他的富於感情,全都逐漸被扼殺或被歪曲了。
心理分析的最終目標是作為一種整合性的療法,成就則是通過頓悟達到這種基本分裂的愈合。因此,遭到壓抑的東西就變成意識到的或者前意識的東西了。但是在這裏,作為研究創造性的深邃根源的結果,我們還可以做出某些修正。我們與我們的原初過程的聯係,同我們與我們的不能接受的希望的聯係,並不是在一切方麵都是一樣的。馬斯洛認為,原初過程並不像被禁止的衝動那樣危險。
在很大程度上,原初過程並不是被壓抑或被潛意識壓抑的,而是被“遺忘”的,或者也可以說是避開壓製(不是壓抑)的,因為我們必須順應嚴酷的現實,而這個現實要求的不是幻想、詩意和歡樂,而是有目的和實用主義的努力。
或者也可以說,在富足的社會中,情況會是另一種樣子,即對原初過程的遏製必定要少得多。很少做減輕壓抑“本能”的事情的現行教育,在承認原初過程並把它整合到意識或前意識中有很大的用途。藝術、詩歌、舞蹈方麵的教育,從原則上說在這方麵是大有可為的。
動力心理學方麵的教育,同樣也大有可為;例如,多伊奇和墨菲以原初過程語言的方式說話的“診療交談”,可以看成是一種詩作。米爾納的非凡著作《論不能作畫》說出了我的心裏話。
馬斯洛試圖概略分析的這種創造性,由爵士樂或孩子式即興創作的畫提供了最好的範例,而不是由稱之為“偉大的”藝術作品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