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欏衣深吸一口氣,雙腿交叉盤旋,右腿以最大的限度越過左腿的下方與左腿的膝蓋平行,身體微微扭曲,遠遠看去姿勢格外的詭異。她緩緩地吐息,又深吸了一口氣,眾人還來不及看清她究竟做了什麼,隻見一道紅影似被什麼物質猛地彈開,伴隨著低沉的呻吟從視野裏掠過,以肉眼難以捕捉的速度飛出五六丈遠,狠狠撞在了玄武座下發出轟鳴的撞擊。
一切發生的太快,隻待眾人定眼再看時,那紅光早已如雪散盡,唯有夜欏衣一身仆仆塵灰,將身體縮成一團。
“喂喂喂,沒事吧你!”第一個回過神來的是若木,他瞪著一雙大眼跨著流星箭步趕到夜欏衣身旁,晃動著雙手滿臉錯愕,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讓開。”緊隨其後的是偃非命,盡管他仍是一副寒霜冷麵,但心髒的跳動和紊亂的氣息早已出賣了他的真實情緒。他步伐穩健地走到夜欏衣身邊蹲下,一手拖起她的手腕一手雙指並攏觸上她的動脈,大約聽診了三五秒左右,眼中閃過了抹驚詫。接著他將她的身軀扶著坐起,在懷中搗鼓了會兒後掏出一個白瓷瓶,拔開塞子二話不說便灌進她嘴裏,身在一旁的若木甚至聞到一股奇特的藥草清香。
“怎麼樣怎麼樣!她沒事吧,一定沒事的對吧!呐!”若木左看看右瞧瞧,顯得緊張又不安分,這使偃非命本就淡漠的麵色更添了幾分寒意。
“閉嘴。”夜欏衣緩緩睜開眼,揉了揉太陽穴,對若木不耐道:“吵死了。”
“誒!怎麼這樣,我可是在擔心你啊!啊喂!”若木滿臉挫敗地癟著嘴,眼眶盈光流轉,一邊擺出被主人遺棄後的小狗姿態,一邊用手指在地麵畫著圈圈。不知為何,看到這樣的若木她竟然有種深深地嫌棄感,原本想要說些什麼的情緒頓時化為虛無。
“不愧是神子。”
聞此,六位長老的麵色皆在同一時間沉下:這一次用的是肯定語。
那名少年帶著意味不明的笑意向夜欏衣走來,同時她也抬頭看向他,在兩人四目相觸的瞬間攸地站起。奇怪的是她明明受到了猛烈的撞擊,身上不但沒有一絲傷痕,甚至連應有的疼痛感都不存在。是撞擊的力度太小了嗎?然,這種想法剛浮起,就立即被自己否定了。她以餘光瞥了眼玄武雕像,深凹的裂痕就在那裏,地上還殘有玉石的碎渣。念此,夜欏衣大幅度的掄了掄胳膊,又將上身猛地向後仰下,在腦袋臨近地麵的情況下突然躍起做出一個三百六十度的空翻接而穩穩站住,整個動作一氣嗬成仿若行雲流水。
身體還是那麼輕盈,就像剛才所發生的一切隻是幻覺。不,似乎比之前感覺更好。
夜欏衣伸出手,看向腕處。此時的手腕空無一物,紅色的珞珠再次不見蹤影,而她,也不知如何使用體內的這股莫名力量。唯一能確定的是,她所感受的一切都是真實的。無法以夢境、虛幻、臆想這類詞去否定。
九黎神子嗎……真是一個讓人無法忽略的詞。
“君長大人,敢問您想確定的事情是否已得到了答案?”少年走的更近了。偃非命攸地越步上前,對少年屈身行禮道:“如若心中已然,還請授予退敵之法。”
“這個自然。”聞此,少年突然止步看向他。似乎在打量,又似乎在審視。明明不過數十秒,偃非命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咦!已經有辦法了嗎?不愧是君長大人!
以常服對若木的了解,此時他必定會滿臉期待、不顧場合的喊起來。但是,當他看向若木時,卻並沒有看到這樣的神情。若木的臉上沒有期待,沒有興奮,而是帶著狐疑的眼神看向少年,仿佛在提防什麼一樣。
這,還是他所熟知的若木嗎?而他又為什麼要露出那樣的眼神?算了,怎樣都無所謂了。不管若木在想些什麼,都與他無關。君長這樣做的用意到底是什麼,也與他無關。盡管這樣想非常的自私,可是啊,他也隻能這樣做了。
“常服自知罪無可恕,但常服仍想懇請君長大人救我妹妹月見。”說著,常服連忙跪下,也不管君長是否答應,便朝他連續磕了三個響頭,其用力的程度響徹了整個空間。
麵對常服的行為,君長並不為所動。倒是紅蓮長老不忍的別開眼,發出了一聲同情且惋惜的唏噓:“唉,青春啊,青春。”
紅蓮長老的聲音並不大,甚至從某種角度來說可以稱之為喃喃細語。但君長還是聽到了,並繼他的話道:“是呢,青春總是伴隨著許多的遺憾和悔恨,卻又因為這些悔恨而成長,因為在某些時刻必須做出選擇而留下遺憾,正因為'過去'不能重來,所以'曾經'十分值得回味。”君長說得很慢,說完又意味深長地看向夜欏衣:“那麼,你會做出怎樣的抉擇呢?九黎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