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分鍾後就在莊堡見了,追什麼。”莊軼海滿臉黑線,小孩子就是小孩子,還搞這種意氣之爭。
“這是女人的戰爭,你不懂的。”梅寶兒鬱悶地鼓起腮幫子。
“…薇薇讀的幼兒園大班還有位置,替你報個名吧。”莊軼海忍笑。
“…不理你啦!”梅寶兒氣呼呼地扭開臉。
莊軼海愉悅地低笑,踩油門疾馳而去。
古樸雅致的莊堡一如既往地在秀山麗水間從容向世人展示它的所有內容,古舊的祖屋樓宇與新潮的別墅住宅相鄰而建,像是兩個時代的人毗鄰相居。
現在莊堡龐大的祖屋已經是一種精神與文化的象征,是莊家人用來貢奉和祭祀先人的地方。祖屋的內院有一塊石碑,石碑上雕刻銘文,記載著莊氏一族因躲避戰亂而遷至南方並建立莊堡的全過程,莊家的族譜也存放在此。
梅寶兒和莊軼海一到莊堡就直接去了祖屋,莊老大父女倆已經在那了,莊采薇提著個燈籠在玩。
祖屋很熱鬧,尤其是宗祠,偌大個廟堂裏香火繚繞,大紅的燭案大紅的燈籠,族長莊立人在大紅的紙張上用毛筆寫著字。
莊鈞德拿了本線裝冊子在貢桌上翻,和莊懿德在嘀咕著什麼。段雲繡醮了軟布來拭擦祖宗的牌位,她一抬頭看到梅寶兒,馬上開心地扔了抹布奔過來。
“寶兒,你這丫頭,可算是回來了,我以為你拋棄莊媽媽了。”段雲繡淒涼地扁嘴。
“呃,沒有,絕對沒有。”梅寶兒趕緊抱上去,主動示好。
她算是看出來了,莊軼海完全沒和家裏人提過他們分手的事,他根本就沒打算分手,還假惺惺說什麼別的男人比他好就放手,偽善啊腹黑啊。
梅寶兒抽空送了個大白眼給莊軼海,卻被他當媚眼消受了。
段雲繡不滿地瞪著莊軼海,“莊小四你把你那個破公司賣了,和寶兒搬回莊堡住得了。反正莊堡又不是沒錢賺,還怕養不起你們嗎?”
有兒媳婦撒嬌的日子真是太幸福了,可是偏偏Y市離得這麼遠,莊小四每年帶寶兒隻回個七八次,一次隻住個兩三天,很不方便聯絡感情。
“我覺得你有心思想這個,不如花點心思給莊老大再找個媳婦來得實際。”莊軼海把梅寶兒從段雲繡懷裏搶回來,這老太婆抱這麼緊做什麼。
段雲繡看了看在掛燈籠的莊軼言,撇嘴:“他那塊木頭,我還不如直接找個孫女婿快點。”
梅寶兒狂汗,催婚狂啊,連五歲的薇薇都惦記上了。
“莊小四你帶寶兒回家洗把臉,隨便把你二姐三姐叫來幫忙。寶兒,肚子餓不餓?讓莊小四給你做點吃的,晚上我們再吃大餐。”段雲繡笑眯眯地看著自家兒子和寶兒,唔,莊小四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讓她滿意的事,就是找對了媳婦。
莊軼海牽著梅寶兒穿過宗祠,往祖屋裏麵走。穿過宗祠就是長長的廊房,廊房外麵是天井。
天井裏有兩株三角梅,褐色的長藤蛇一般地攀附在牆上,一直爬到屋簷上,藤上綴滿了紫紅色的花朵,繽紛暢快得像是燃燒的火。
地上的青石板上落了許多的花,被風吹得滿地打轉,有的卡在青草叢裏了,紅綠相映漂亮極了。
“高閣客竟去,小園花亂飛。說的就是這種意境噯,莊軼海。”梅寶兒掙脫莊軼海的手,跑到天井裏看花。她拉著一條長藤,想把它拉下來,但藤抓牆抓得很穩,隻晃了兩下,掉下幾朵花。
“什麼高閣客竟去,你亂用詩詞。”莊軼海走過來,把梅寶兒作亂的手拉回來,“小心有刺。”
他話才落音,就聽到梅寶兒哎喲一聲,連忙低頭一看,寶兒的無名指指腹上冒出一點殷紅的血珠。莊軼海馬上把她的手指含進嘴裏,輕輕吮吸去血珠。
梅寶兒的心髒隱隱陣陣緊抽,莊軼海溫暖柔軟的唇舌明明是吮在她指上,卻像吮在心上一樣讓她悸動,十指連心果然是真的。
莊軼海拿出梅寶兒的手指看,滿意地發現止血了,她本來就嫩生生的指腹被他吮得粉潤潤的,可愛得緊。“雖然是紮得早了點,但看來是注定了,這隻手指今天無論如何是要流點血的了。”
“你在說什麼啊?”梅寶兒眨眼,完全聽不懂噯。
莊軼海輕笑,將梅寶兒攬入懷中,“寶兒,我們結婚吧,讓一切塵埃落定,當幸福有了名和姓,世間就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打擾我們了。過去已過,而我們在將來,我發誓我會全心愛你,至死不渝。”
梅寶兒依在莊軼海懷裏,眼眶發熱鼻子發酸,視線裏的三角梅全被水氣氳氤成一團團紅霧,在微微顫抖著。
她想哭,幸福回來了,也許,它從來就不曾離開過。
秦暮顏發短信給她說,你既然有機會偷看我和莊軼海的聊天紀錄,為什麼不多看兩眼?莊軼海十句話起碼有六句與你有關,我一口一個嫂子地叫著你,叫了兩年多了,我都膩味了,難道你就沒看見?你是陽春白雪,你眼中揉不得半點沙,我們十惡不赦,可你呢,你是個被寵壞的自私女人,幸福來得太容易,你倒嫌順利了。天底下能有幾個莊軼海?配你,可惜了。
秦暮顏罵得對,她的確是自私。梅寶兒揪著莊軼海的衣服吸鼻子,“可是,我是這樣一個一無是處的女人,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