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還想自欺欺人的公良千儀,卻在被我告知景浮劈腿的第二天,就親眼撞見了這一殘酷事實。地點並不偏僻,就在北花園的涼亭邊。
然而她卻比自己想象中的平靜,也不曉得是因為早就有所耳聞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這段戀愛本來就開始得極快,讓她一開始就沒自信,沒抱太大希望。所以她平靜,出奇平靜。
她看著景浮和那人貼得緊密,臉上的表情柔和而溫暖。
他給她的感覺總有一種儒雅裏帶了幾分疏離。即使在他們熱戀的時候,即使他們常常在一起。他們總是各執一本自己喜歡的書,在庭中樹下。他總是神情淡淡的。眼角淡淡的,嘴角也淡淡的。其實很多時候,她都感覺自己不像是在戀愛。
那時她以為他性子就是這樣。她以為他不會做暖男,哪裏曉得,他隻是暖的不是自己。看來他是真的愛上景又蘭了,那才是真正戀愛中人該有的表情。果然,景又蘭有自己沒有的東西,他喜歡的東西。
就在她怔神的時間,景又蘭已經趾高氣昂地幾步走到了她的跟前。
“我要是你,就不會杵在這裏等著自取其辱。”
千儀掀了眼皮看她。景又蘭要高一些,加上她個性高傲自大,這個時候就頗有些盛氣淩人的架勢。
千儀本來還溫和平淡的表情卻逐漸顯出一些不滿。越過景又蘭的肩頭去看景浮,卻發現他完全不看這邊。也沒在乎景又蘭的所作所為,更沒有要打算過來幫她的意思。也對,畢竟現在他喜歡的人是景又蘭,她憑什麼奢望他來幫自己呢?
“這事也怪不得別人。不屬於你的東西永遠不屬於你,不要奢望。如果你有幸擁有過一段時間,那麼你應該心懷感激才對,這可能是老天對你最大的憐憫。你是元國小官員的女兒。如今就連元國都屬於正國了,那麼你父親的地位恐怕又要低一些了。父皇垂憐,讓你留在宮裏,但是,人貴在自知之明。哪些屬於自己,哪些不屬於自己,還是要搞清楚的。不然很容易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你說呢?”她說著笑意漸深。景浮依舊無動於衷。
公良千儀感到一股無力感。其實她並不在乎景又蘭說的話,她唯一在乎的,是景浮的態度。哪怕就是稍稍出來維護一下她,哪怕就像所有前任一樣,能夠站出來,哪怕幫忙說一句話也好。可是他始終沒有。
她感到了心涼。寒意從背脊一股股地往上,直衝腦門,卻讓她更加清醒。或許從一開始,他就沒真正喜歡過她,以至於現在她怎麼樣,她被人欺辱,他也可以毫不在乎。
她想反駁景又蘭,張口,卻發不出聲音,什麼也說不出來。仔細想想,景又蘭說得都對,她實在沒什麼好反駁的。
見她說不出話來,景又蘭更得意了,還要再借題發揮。
不遠處迅速靠近一個人影,然後就見那人痞裏痞氣地朝景浮走去,一把攬住景浮的脖子,一幅親密無間的樣子,嘴裏竟還說著半埋怨半撒嬌的話“這才多久沒見,你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女人了。”說這話的人正是殷為,他是對著景又蘭說的。景又蘭聽了他的話,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不解地看著景浮。什麼叫現在喜歡女人了?那他以前是······?
其實殷為聽沐歌常在宮裏跟姐妹幾個打麻將,於是特地進宮來找沐歌的,哪裏想到碰上這樣的事。
沐歌這些個姐妹們他都已經非常熟悉了解了,而且也都成了好朋友。而這其中,他最有親切感的就是公良千儀了。公良千儀的性格溫和卻不柔弱,善於聆聽卻不隨波逐流,知書達理仍很有自己的想法。在幾人中,他覺得,除了有點傻氣的豐念之,她應該算是明白人裏,心思最純正的一個。唯一有一點,不夠自信。但這反而更能激發出男人對女人的憐香惜玉感。
於是見到有人欺負她,他想都沒想,就上去幫忙。更何況,他可是殷為,換作任何一個漂亮姑娘遇到這種尷尬情況,他都不能坐視不管不是?
公良千儀沒想到會遇上殷為來幫自己解圍,不禁心頭一暖,對著他微微會心一笑,目光移到景浮身上時,又不由得輕歎一聲。
殷為剛要再說話。
“殷為你在這兒?”
真是湊熱鬧不怕人多。沐歌這時候走了過來,但是看到眼前的情形臉色明顯微妙地變了。先是有些質問地模樣看了景浮一眼,接下來又有些心虛地垂了垂眼。看來事情已經敗露了,千儀已經知道了景浮和景又蘭的事了。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