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蘆葦蕩(1 / 2)

天很藍,一隻竹排悠悠穿過藍色水麵,帶出一道漣漪。竹排上站著兩個人,一個穿著白色錦衣,一個穿玄衣。穿錦衣的俊朗青年手裏扇子站在穿著玄衣的老者身後,四處張望,偶爾品評一下某叢蘆花長的不錯。兩邊的蘆葦緩緩向後退去,遠處是綿延的沙漠。老者頭發花白,手裏拄著根鐵杖,杖頭盤踞著一隻青蛇。初冬季節,蛇明顯冬眠未醒,困得東倒西歪。

“克兒,你今年多大了?”歐陽鋒伸出指頭,彈了彈下杖頭正昏昏欲睡的青蛇,問道。

“二十有四了。”青年翻了個白眼,仰頭看看天。“叔父,常年不回白駝山,你連我的生日恐怕都記不起了。”歐陽克有些不滿,“你不是老說喜歡白駝山的桃花麼,莫非都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唉,不是不想回啊,是不敢回呀。”歐陽鋒無限惆悵,深深歎了一口氣。

“為何?”

歐陽鋒沒有立刻回答,微微沉吟片刻,道:“你爹並非你親生的爹,你可知道?”歐陽鋒語氣沉重。

“知道。我爹嫁給我娘之前,就死了。”歐陽克手指夾起一縷頭發,理了理,放回背後。

“你怎麼知道的?”

“我娘說的啊。”歐陽克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

“哦,也對。你爹那叫入贅!”

“入贅和嫁有什麼區別嘛!總之都是原來沒在白駝山,後來到了白駝山。這個詞我考證過,最後也沒研究出來個什麼區別。無礙呼就是男人和女人辦個儀式,給大家公布一下從此住在一起了罷了。”

歐陽鋒歎了一口氣,“唉,那時我不知道,世俗的力量竟然有這麼強大,雖說訂了婚,竟然人死了也不能把婚給退了。白駝山一直缺個主人,我便被頂替,添了這個缺。”

“那後來呢?怎麼會有我的?是你勾引我娘還是我娘勾引你的?”

“呸,下流痞子!那叫……叫……”歐陽鋒腦子裏麵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看看杖頭上的青蛇又快睡著了,於是將舌頭猛地彈了一下。使力過大,蛇頭直接飛了出去,一股蛇血將他手上噴得一片狼藉。

“兩廂情願吧?”歐陽克得意笑道,長發在風中飄舞,英俊異常。

“啊,……對,也對,兩廂情願。”歐陽鋒想想也對,這種事情,沒有兩廂情願似乎也不會結出來個人。

“都兩廂情願了,那你後來還為啥走啊?再說了,我娘又不會吃了你,怎麼還不敢回?”歐陽克疑道。

“與其說是不敢回,不如說是不服!”

“不服?為啥不服?”歐陽克刨根問底。

“人都說我是靠著我大哥才成就白駝山主人的,我就不服。年輕氣盛,雖則和你娘有了夫妻之實,卻還是想成就一番事業。但是這人出來了,好不容易有了點名氣,如果回去,我怕就此在江湖上銷聲匿跡。思來想去,隻好浪跡江湖……”

“唔,原來如此,後來,成就了西毒的名氣?”歐陽克笑道。

“唔。沒錯。男人,不能沒有事業。”

“可你回來,我娘卻死了。”歐陽克黯然。

歐陽鋒愣了一愣,臉上微微湧起些許淒涼之色。

他深深歎了口氣,望向遠方,半晌沒有說話。

歐陽克突然隱隱覺得有一種痛快的感覺,但又不知道這感覺從何而來。

“你知道我娘臨終的時候說什麼?”

歐陽鋒甚是詫異,他依稀記得,自己似乎確實從未問過歐陽克,甚至白駝山所有的人,歐陽克的娘死的時候說過什麼沒有。他終於轉過身,鄭重問道:“她說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