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迎香玉有些煩躁,今晚這些客人著實有些難以伺候,當然,對於難伺候的客人她並不是發怵,經營一家客店,沒有兩下子能鎮住不規矩的客人,客棧早就關門了,特別是對一個女人來說,做點事業真是不容易。但是如果僅是難以伺候那倒還罷了,偏偏這些客人眼神裏麵都還透著一股股的殺氣,氣氛緊張地有些喘不過氣,不知道什麼時候什麼炮撚子一點,場麵立刻就會爆炸式地失控,這些是她最不想見到的。廳裏這些桌椅可是才不久剛剛換上的,難不成明日又得換上一遍?這氣氛看得她眼睛都冒了眩光,活似一道道銀子的光芒離她而去,弄得她心裏麵一陣一陣的抽抽。
“小六!給廳裏各位大爺都來份綠豆湯,免費送的,天氣熱,大家都降降火!”小六是這家店新招的店小二,腿腳麻利反應快。迎香玉自己則拿了扇子,邊在桌子間遊走,扇子帶著絲絲涼風和脂粉香氣吹向客人:“哎呦眾位客官,涼快涼快,降降火氣!這季節幹燥,容易上火……”
小六從廚房裏跑出來,疑惑道:“老板娘,這眼見要過年了,天氣透心涼,你怎麼還說熱?莫非是你病了不成?”說著伸手便來摸迎香玉的額頭。迎香玉一把把他打了個趔趄,“叫你去你就去,再不調活調活,這店裏就又要被拆了!”小六“是”的一聲,一溜煙的跑了。
“啪!“的一聲,一個拿鐵拐杖的披頭散發的瞎子對著坐在對麵拿著折扇的年輕人,重重將手中的的鐵拐杖拍在桌子上,迎香玉的心髒猛的一陣抽搐。那瞎子似乎已經忍耐了很長時間,怒氣衝衝大聲嚷道:“黃老邪,別給你臉不要臉,我們江南七怪一年裏頭已經找了你八回了,每次你見麵都是一個屁也不放,你是不是覺得我們江南七怪好欺負?我給你說,你今天要是再不答應靖兒跟蓉兒的婚事,我們就跟你沒完!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們七個打一個!”
對麵拿著折扇的朱聰一驚,尷尬笑著指著瞎子背後那張桌子,低聲指引:“大哥,黃老邪在……你背後。”
瞎子微微一怔,轉過身去,續道:“不要以為你武功高就了不起,俗話說傻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我們的臉麵已經被你傷透了,這命也就不值幾個錢了!我們七個打一個,把命豁出去,不敢說留下你的命,卸下你個胳膊腿大概還不成問題!”
迎香玉摸到賬台,將所有值錢的玩意都往台麵下麵收拾。經驗來說,就算整個店塌了,賬台下麵的東西還挖的出來。
“大師父!你不要這麼說!我爹不傻,你……你們也不賤!“坐在瞎子背後一張桌子上的一個十六七的姑娘猛地站起來,頗是不忿地糾正道。“爹!你就……你就答應了吧!反正蓉兒這一輩子,也就認定靖哥哥一個人了!不管靖哥哥到天涯到海角,我都會跟著他!”黃蓉撒嬌道,她雙眼已經準備了一包淚,隨時準備揮灑出來。
“蓉兒,”黃藥師呷了一口茶,慢慢的品著,末了才頭一抬,皺著眉頭道:“我堂堂東邪,江湖上好歹也是算是一方霸主,多少人仰著頭看著。我嫁個女兒,那女婿好歹也得是個風度翩翩,要人才有人才,要相貌有相貌的翩翩君子,可你瞅瞅你找的這是什麼一個人!爹怎麼忍心將你嫁出去!你讓我怎麼跟你娘交代?你讓我今後怎麼在江湖上抬得起頭?”
低光僻靜處,桌邊的一個雄厚的黑影頭埋得更低了。
“爹~!我娘就算是死了,她要是知道女兒嫁了自己喜歡的人,她一定不會埋怨你的!天下那個娘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幸福?至於江湖上,誰的武功高,誰就是英雄,你、還有歐陽鋒,不都是因為武功高才有那麼多人對你們仰望?相貌哪個重要了?南帝還是個和尚呢,不照樣在武林中身份尊貴?”
黃藥師把茶杯一頓,道:“如果郭靖是個和尚,那倒也罷了,可是你看看他的樣子,純粹一個大猩猩,怎麼能讓人看得過去!?”
“哼!竟然說我徒兒是猩猩!黃老邪,你找死!”七師父韓小瑩劍鋒所指,正是黃藥師。
“叮”的一聲脆響,一道微光從黃藥師手中激射而出,撞在韓小瑩劍上,韓小瑩手臂一陣酸麻,劍鋒失了準頭,砍在五師父張阿生麵前的桌子上,將茶杯一切為二。劍光與微光相撞處,微光改變了方向,直線向櫃台飛過來。老板娘迎香玉嚇得一低頭,躲在了櫃台後麵。“我的茶杯啊!”迎香玉心抽了一下,待她從櫃台後麵站起來,赫然發現,櫃台中央鑲著一顆渾圓的珍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