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日,以國禮發喪,無比隆重。
頓時,宮裏一片皓白,便是尋常的衣衫也加上一層白巾。
隨著三皇子喪禮,蘆妃娘娘也登上虛懸已久的後位,並獲赫玉鳳書一枚。
不管他日誰人坐上皇位,皇太後這個位置隻能由執鳳書之人坐。
也隻有執鳳書之人有資格下懿旨,上訓君,下降臣。
不過目前看來,能坐上皇位的非太子莫屬了。
皇上也親口說要由我自己決定去留。
放我自由,我卻恍然不知何去何從?
回老家,即便帶上緹兒,兩個單身女子的生活何其艱難?
留在宮裏,隻會徒添悲傷和心煩而已。
這樣想來,天大地大,竟無我容身之所嗎?
半個月了,子末去了已經半個月了。
三月的天空很是澄淨,有種透明的幹淨。
我經常呆呆的望著瓦藍的天空,一坐就是一整天。
忽然想起以前,曾有個人,淡淡的跟我描述我向往的另一種生活。
然後,有眼淚流下,在心裏。
“姐姐,太子殿下來了”緹兒大聲提醒我。
我猛一驚醒。
痛的總歸會痛,無論過去多久。
黃色的衣衫,玉嚳束發,並無其他飾件,除腰件一條白腰布。
觸目的白,我別開眼。恍惚間,他已經走到我眼前,
“七月見過太子殿下”我匆忙施禮。
他欲伸手扶我,我急忙退後。
他搖頭,眼裏有不易察覺的落寞,揮手示意緹兒出去。
我攔住緹兒,“孤男寡女,多有不便,太子殿下有話請直講”
他苦笑,有一絲懊惱。
“七月,我你說話何以越來越冷硬了?”
“七月從來沒有溫柔過,何來冷硬之說?”我的語氣更加疏離。
他的眸色加深,有探究些什麼,可是他注定看不到什麼!
因為我已經心如止水。
我的平靜讓他無語,不解。
緹兒忙上前沏茶,“太子殿下,請用茶”
他低頭輕飲一口茶,道:“聽父皇說,近日便由你自己選擇出宮或留在這裏?”
“正是,太子殿下有何意見?”我冷淡的說。
他一時語塞,又輕茗一口茶。
柔聲道:“依我說還是留在宮裏較妥,到了外頭總比不得宮裏的熱鬧,再則你若走了,謹王妃那邊若再有什麼事,找誰相訴呢?不也連累得她清苦嗎?”
我心一驚,太子何等精細之人,想必在紅菊一案上也看出幾分端倪來了,他沒細查沒追究,壓著不說破就為了今日來鉗製我嗎?
我有什麼地方值得他放下身段,不計身份和風度來要挾我呢?
不過這種語氣還是讓我有點不高興。
“人有旦夕禍福,誰能長保榮華?不過是個虛名罷了!倒連累太子殿下為我們姐妹操心了”
聽得我冷笑的語氣,他驚覺失態,頹然道:“看樣子,你是決意出宮了?”
我沉默。
“七月,方才是我失儀了,我是太希望你留下了,就算是……為了我?”說到“為我”二字時,他顯得有些斟酌和猶豫。
見我仍不語,“除了名分,我保證什麼都不會比太子妃差,還可以……”
我發笑;“隻怕太子殿下給的起,七月無福消受”
“兩位聊得還真愉快呢?”嬌柔的聲音不是柳解語是哪個?
“七月見過太子妃”“奴婢見過太子妃”緹兒和我一起施禮。
“妹妹行這些虛文幹什麼?看你們兩人聊得熱絡,倒比親兄妹還親呢?”
她蛾眉淡掃,語氣親昵,眼裏卻有一道冷冷的光。
“臣妾不會打擾太子與妹妹聊天罷?”
太子隻淡淡看她一眼,並不應話。
場麵頓時有些尷尬!
“緹兒,快上茶”
柳解語笑道:“妹妹就別客氣了,好歹是殿下的幹妹妹,也算是我的妹妹了,怎麼對姐姐如此見外呢?”
說著還故做親昵的挽起我的手。
她故意提醒我和太子是兄妹的名分,倒難為她多心了!
“七月實在不配……”我出言解釋。
“太子妃既說了要做姐妹,多親近親近也好”一直不語的太子偏在這時出聲了。
柳解語盈盈的眼裏閃過一絲驚慌,她疑惑的看著我,像是我和太子背著她達成了什麼協議似的。
如此緊迫盯人,麵上卻還要做的寬仁大度。
日後,當上皇後,醋海生波,隻怕還有許多的事忙呢?
“七月怎配與太子妃姐妹相稱,太子殿下太抬舉我了”我抽出手,平靜道。
聞言,太子妃別具深意的眼神掃向太子。
說這些沒意思的話,做些沒意思的事,要到什麼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