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玉向來對錦翾無所估計,錦翾的脾氣從小的好的很,而且也很有耐心。小時候學圍棋的時候,一群臭棋簍子的弟弟妹妹湊在一起總是會找錦翾去學圍棋,錦翾每次都教的好,一大群弟弟妹妹在他的梨花堂內鬧上一下午他似乎也不會煩。
錦翾是兄長,對弟弟妹妹甚是寵愛。若不是靜殊,錦翾也不會今天對自己那般態度,安玉想到這腳下不留情狠狠的踩在了女衛的背上,女衛身體不穩帶著鴛鴛倒在了地上,鴛鴛本來就受傷的手臂又壓在了鋒利的石頭上,隨後一陣冰涼之後就有濃稠的液體從袖管裏流了出來。
錦翾匆匆趕到這裏,看也未看安玉一眼,將女衛身下的鴛鴛抱起,鴛鴛穿的是月牙白的長裙,紮腰的小衣一側已經滿是殷紅。鴛鴛臉色蒼白,已經感覺不到痛,她虛弱的望著錦翾,霧蒙蒙的雙眼在月色裏不禁的顫抖著。
雖然隔著麵紗,但是錦翾一下子就認出來那是那天廟裏的人,他小心的抱起鴛鴛,手不小心碰到鴛鴛那受傷的手,手已經冰涼僵硬,錦翾心頭似乎有種不好的預感,心中似乎漸漸起了波瀾。
他匆匆忙的抱著鴛鴛就要離開,安玉一看錦翾這樣護著鴛鴛有些不滿。
“走!”擋在錦翾麵前的安玉正要說話,卻被錦翾一句冷冰冰的話給堵了回來,他冷冷地瞥著安玉,墨色的眼瞳裏寫滿了失望和無奈。今日之事公主必然會知道,他已經保護不了安玉了,而他也不再想將自己牽涉到這件事上來“走,今天晚上就趕緊走!”
錦翾說著躲開安玉帶著鴛鴛坐上下人抬來的轎攆,安玉從來沒有見過錦翾發這麼大的火,而且還是在麗朵的麵前,安玉上前一步又擋在了錦翾的麵前。
“錦翾哥哥!”安玉衝轎攆內的人大吼著“錦翾哥哥,今天受委屈的人是我!你不來安慰我,憑什麼還要趕我走!”
一聲歎息從轎攆內探出,誰都知道鴛鴛是公主的心頭寶,那讓羌撫王無可奈何的問柳就因為占了鴛鴛的第一夜,便在一夜之間徹底的消失,甚至連女皇的暗衛都沒有保住他。而邊關為何連連吃敗仗,那些戰死沙場的將軍都是受過女皇褒獎的,活下來的都是那些與鴛鴛無緣的人是為什麼?
這在明眼人的眼裏都知道原因,女皇尚且還顧忌著自己這個女兒。外麵的公子哥對鴛鴛再有心也是有色心沒色膽,整個皇城內甚至連自己也要待鴛鴛客氣三份,可這個安玉……,錦翾將鴛鴛小心的攔在懷裏,她虛弱的喘息莫名的牽扯著自己的情緒,安玉太讓自己失望了!
“走”錦翾冷冰冰的對安玉命令著,安玉已經是被慣壞的公主,讓靜殊好好教訓她一些也未必不是什麼好事。
錦翾坐著轎攆帶著鴛鴛回了自己的住所,府裏的大夫已經在門口待命,因為女皇掌權,所以從宮裏分下來的太醫都是女子。
錦翾將鴛鴛小心的放到自己的塌上,將她受傷的胳膊下麵墊了層棉被,隨後手落到鴛鴛的麵紗上,他猶豫了一下將鴛鴛的麵紗解開,柔白的麵紗慢慢的滑過鼻尖、櫻唇、最後從那圓潤的下巴滑下捶到修長的頸。
這是第一次真正的看過鴛鴛的真麵目,錦翾停駐良久,忽然低下頭默默從屋內走了出去。醫女看錦翾走了出來,紛紛魚貫而入進去為鴛鴛醫治。
錦翾踱步在屋外靜候,下人也跟著站了一院,誰也不敢出聲就跟著錦翾站了快一夜。天邊快亮的時候醫女從屋內出來了,見到站在門外的錦翾明顯被嚇了一跳,也顧不得疲憊先將鴛鴛的情況稟告給錦翾。所幸鴛鴛隻是外傷沒有什麼大礙,將骨接回去又包紮好了。
鴛鴛的受傷就如烏雲一般籠罩在皇城,靜殊的安靜讓他人更覺恐懼。鴛鴛從那日就又被“困在”覽心小築保護了起來,而最後一絲與問柳相聯係的東西就那樣被自己弄丟了。
鴛鴛不敢去哭泣,隻能用無聲的沉默來表達自己的絕望。屋內的窗被關住,那窗邊的柳在也透不進窗內了。而鴛鴛在這個小院內,又要呆多久?
“你很想出去”錦翾走進來,看見鴛鴛在癡傻的望著緊鎖的窗戶問道。
鴛鴛木然轉頭,望著錦翾眼中透著渾濁無望的光,她遲疑片刻最後小心的點了點頭。
錦翾歎了口氣,推開窗看外麵無限美好的風景,人說西山那裏落了祥雲,很多人都去那裏沾染仙氣,一觀祥瑞。錦翾轉頭望著被困在屋內的鴛鴛道“那就出去”
鴛鴛雙眼一亮,卻又黯淡了下來,似有所隱忍抬頭望向錦翾似哀求道“去廟”
這是鴛鴛對自己說的第一句話,聲音婉轉悠長,錦翾看見全身帶著上哀怨的望著自己的鴛鴛,驀然一笑點頭對鴛鴛應道“好,我們就去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