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悲莫悲兮生別離(1 / 2)

華雄走到孟喬身邊,眯縫著一雙如絲媚眼,審視著孟喬掃向那幾個妖嬈少女的視線,“怎麼,你覺得那幾個女人比夏夏長得好看?”

\t孟喬沒有挪動身體,依舊保持著先前的姿勢,“你也是男人,你不覺得她們的身材比華夏火辣?”

\t華雄目光幽沉幽沉,好似明豔的晴空突然飄來兩片陰雲,“這麼好的天氣,這麼燦爛的陽光,你應該陪夏夏去玩玩,而不是在這裏盯著別的女人。”

\t孟喬從容地坐起身來,拿掉臉上的墨鏡,使勁搓了搓被太陽曬得有些發燙的臉,“你覺得我還是撿海螺拾貝殼追花踏浪的年齡嗎?”

\t望了一眼依舊在海岸邊奔跑逐浪的華夏,孟喬心頭湧上一種空茫茫的刺痛,那天在雁山,小雪也和華夏一樣,時而在溪澗清流間跳躍騰挪,時而在青藤樹蔓間流連駐足,他追著她,一邊給她拍照,一邊悠閑地跟她說起那個關於雁山的故事。

\t他一直以為小雪不會很在乎他,以為小雪心裏隻有景昊。沒想到聽完這個故事,小雪是那麼傷心,她站在那棵梧桐樹下,語氣堅定地告訴他,她不求他榮華富貴,不求他升官發財,她隻要他珍惜生命,她等著他平安歸來。

\t可是他還是讓她失望了,現在他獨自一人,虎狼為伴,孑然一身飄零在這異國的土地上,連睡覺都必須睜著一隻眼睛。他和華雄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而他卻不得不每天和他共處一室,吃他的飯,穿他的衣,一舉一動都要仰他鼻息。一旦華雄真的斷定他就是孟喬,即使華夏再怎麼阻攔,華雄也一定會殺了他。

\t為了早日把華雄緝拿歸案,孤獨,恐懼,死亡,這一切孟喬沒有放在心裏。從當兵那一天起,他就明白,他是軍人,他的生命不僅僅是他自己的,他的生命已經和國家的榮辱興衰,人民的幸福安寧緊緊聯係在一起。

\t“小雪,我唯一舍不下的,就是你,就是你啊!樂莫樂兮新相知,悲莫悲兮生別離!我們的幸福才剛剛開始,我怎麼舍得丟下你獨守空房,孤苦無依?”

\t看到孟喬眼裏的空茫,華雄在他身邊坐下來,沉默了一瞬,目光追隨著遠處的華夏:“孟喬,你知道嗎?夏夏原本可以生活得很幸福,我們一家原本可以生活得很幸福,可是一夕之間,這一切都改變了。”

\t孟喬沒有搭理華雄,他的心還沉浸在與小雪生死離別的悲傷裏,看看中秋將至,這麼多天過去,小雪一定以為他已經犧牲在死亡峽穀,她孤身一人帶著繈褓中的兒子,華夏無辜,他的小雪,又有何辜?

\t華雄見孟喬沉默著沒有出聲,繼續靜靜地說:“我的父親出生書香門第,家世淵源,從小受過良好的教育。可是到我父親這一輩,家道已經中落,生活甚至比不上普通人家。所以我父親不得不在畹町街頭靠擺攤為生。”

\t“我的母親出生小康人家,當年的她就和現在的夏夏一樣,美麗純真,開朗活潑。她從外地來雲南遊玩,本來要去麗江,卻迷迷糊糊搭錯車來到了畹町,因為我父親親手雕刻的一串紫玉手釧,她與我父親一見鍾情。”

\t說到這裏,華雄陰暗的眼底浮起一絲明快的笑意,“孟喬你都想象不到,那時候我們一家三口有多幸福,那時候還沒有夏夏,爸爸媽媽把我帶在身邊,白天擺攤賺錢,晚上彈琴唱歌。”

\t“小時候,我經常躺在爸爸擺滿珠寶首飾的攤位旁,一邊曬太陽,一邊看爸爸收藏的那些舊兵書。媽媽經常笑眯眯地望著我,說她和爸爸這滿攤珠寶,都抵不上躺在爛石頭裏的這個傻小子。那個時候,我們的生活雖然辛苦,雖然清貧,一家人卻相親相愛,其樂融融。”

\t孟喬接過話頭,靜靜地說:“生活本來就是這樣,平淡相守,才是真正的幸福。”如果這世上沒有罪惡,沒有侵犯,沒有爭鬥,他多想跟小雪在城裏擺個小攤,粗茶淡飯,或者真的和小雪一起,去雁山縱情山水,牧馬放歌!

\t“是啊,平淡相守,才是幸福。隻可惜沒有幾個人能夠真正安守平淡。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有哪個男人不想顯姓揚名,興家立業,不想給自己的女人孩子一個溫暖富足的生活?”華雄深歎一口氣,眼裏的陽光漸漸散淡。

\t“為了讓一家人生活得好一點,為了不讓媽媽再風裏來雨裏去地擺攤趕集,我父親傾其所有,在畹町開起了一家稍具規模的珠寶玉器商行。因為我父親的名字裏有一個寒字,我母親的名字裏有一個玉字,父親把店名取名叫寒玉軒。”

\t孟喬抬起頭來,故作恍然大悟的模樣望著華雄,“寒玉軒?這個店子當年在畹町可是很有名的,原來這家店是你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