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親自送他們走的,精神狀態還不錯,全程都是安詳的笑著,絲毫不覺得這是恥辱。她雖為婦人,但是孫兒做的這些她都明白,也都支持。她年紀大了,出不了什麼力,隻要能不成為這些孩子的負累她就心滿意足了。
慕辰一直都很淡然,可是轉身走出皇伊的那一刹那還是落了淚,不為這通天的屈辱,隻為太皇太後臉上的笑。他們心知肚明,這一別,很可能就是生離死別。他再回楊國之時,很可能已經物是人非。
走到今天這一步,都是他太沒用,哪怕皇奶奶打他罵他他心中到還舒服些,可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多說過什麼,隻是這樣慈祥的看著他笑,讓他自責的無以複加。
這是他唯一的一個親人了,皇奶奶從小看著他長大,對他關懷備至,雖然父皇母後去得早,但是她卻一手撐起了他的脊梁。如今她老了,他不能在身邊盡孝,還要讓她經曆家仇國恨,還要留她一人孤零零呆在名存實亡的皇伊裏。他又怎麼能不心傷。
伊怡萱看他從他側臉滑下的淚水,心中微微一揪,體會到了他的心情,伸手去抓他的手,卻被他躲過了。
看著他快步走在前麵,伊怡萱的臉立刻陰下來,這都快一個月了,你要不要一直記恨道現在!
其實此刻的慕辰並不是因為這個避開她,隻是不願意她看到自己此刻這樣脆弱的樣子罷了。
兩人也沒有共乘一架馬車,這馬車都是北原安排的,極盡奢華,各給他們備了一架,所以也沒有必要擠在一起。
隨行的人除了素素,方晴還有子虛他們,還包括慕辰的親兵一千人,而且他們還帶上了伊玄名。
楊國以後的日常運轉都由北原派下來的官員接任了,楊國就變成了北原的一個州。還派了一個拓拔王室的人來坐鎮,朝堂之上大洗牌,算是徹底接管了楊國根本就沒有讓楊國人自己治理的意思。雖然過分,但是屬國總有太多不確定因素,總要自己人來看著的好。
雖說北原人還是想留著伊玄名做個大官,但是伊玄名才不願意做,就幹脆辭了官。這麼一來伊玄名就是無所事事了,便跟著一起來了,還能照顧著伊怡萱的身體。
身邊沒有了雪空插科打諢,也沒有慕辰在耳邊絮叨,伊怡萱在馬車上都要無聊死了,便重操舊業,開始刺繡。
伊玄名時常來看看她,看她在這麼顛簸的馬車上刺繡,又忍不住念叨她,讓她注意眼睛,不要繡了。
伊怡萱才不聽他的,當著麵說不繡了,人一出馬車,立刻拿出來繼續繡。伊玄名再說她,她就冒出一句,“你有這閑工夫管我,還是想想你怎麼解決對楊國先皇的承諾吧,要是讓北原這麼搞下去,楊國跟滅國也沒有區別了!”氣得伊玄名是火冒三丈,但是拿她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然後他就把主意打到了慕辰的身上,他也看出來了,以前慕辰可是粘萱兒粘的緊,但是這上路之後,他都沒來過萱兒的馬車,肯定有問題。
伊玄名到慕辰的馬車上的時候,他正在看書。
慕辰頭也不抬,“你有事嗎?”
“我剛去給萱兒把了脈,我以為你會想知道她現在的身體狀況。”伊玄名嘴上說的不在意,但是卻一直在關注著慕辰的反應。
看著他翻書的手頓了一下,伊玄名的心算是放下來了。
“看來你是真的不想知道,那我就回去了。”伊玄名說著就要掀開馬車的簾子往外走。
“等一等。”慕辰終於開口,“既然來了,那就說來我聽聽吧。”
伊玄名自然坐了下來,也沒有多說什麼,隻是麵色微沉的說道:“我還真是想跟你說說萱兒的身體。一直以來你知道的應該比我都多,她這種狀態快兩年了,一個人兩年不睡覺這說出來都讓人覺得不可思議。一個健康的人都不一定能熬得住,更何況萱兒的身子虛的很。”
慕辰握緊了手中的書,臉上也帶著痛切,都是他的錯!
伊玄名看他這個樣子也忍不住出聲安慰,“你也不用太過自責,當初是萱兒太過執迷,經此一劫讓她醒悟了也好,不然那個陰狠殘忍的萱兒也不值得你愛。隻是,她的身體實在是很不樂觀,我雖然用藥物壓製住了她體內的毒性,但是畢竟隻是一時的,長期服藥,本身對身體也是一種損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