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韶和姒淑采了滿滿一竹筐的菊花,就手牽著手回家了。
兩人一起回了韶韶家的小院,進了韶韶住的房屋的外間,姒淑把竹筐裏的菊花都倒在桌上,苦著臉說道:“韶姐姐,還是你來幫我把這些菊花分揀歸類好罷?說實話,我到現在還是對這些差不多模樣的菊花毫無辦法,分辨不出。”
韶韶笑道:“來,我再細細與你分說之,這次你可得記牢了。”說著撚起一朵白色的小菊花,放到姒淑的鼻子前給她嗅了一嗅,接著說道:“瞧,這朵小的白菊,黃色的花蕊就像蜂窩,白色的花瓣細小有甘香,所以叫做甘菊。隻有這種甘菊既可以食用,也可以藥用。另有一種白色的菊花稍大些,但味苦,隻能藥用而不可以食用的。”
韶韶又撚起另一朵黃色的小菊花,給姒淑聞了一聞,說道:“這種小**,花瓣及花蕊皆是黃色,香中帶著一股澀意,”接著又指著除白菊之外的其它各色菊花,說道:“還有紫色的孩兒菊,紅色的有佛頂菊,胭脂菊,桃花菊等其它顏色皆是如此,隻可以藥用,而不能食用。”
姒淑恍然大悟,點頭笑道:“喔,我明白了。”說著和韶韶一起細細分揀菊花,一邊問道:“韶姐姐,上次你送來的菊花糕好吃極了,我父至今還念念不忘呢。可惜我無論如何就是做不成你做的那種味道。”
韶韶笑道:“好嘛,想吃我親手做的菊花糕就開始撒嬌了。我一會兒就做些給你帶了歸家去,給姒伯伯嚐嚐。”
姒淑拍手笑道:“好耶。韶姐姐真好。”
韶韶歎道:“這又不是什麼金貴的東西,也值得你這麼高興。說來,菊花真是鄉野之寶啊。”
姒淑說道:“是啊,饑荒之年,田裏莊稼長不出來的時候,菊花救了我一家的性命,菊苗摘來做蔬菜,菊葉煮茶喝,菊花用來做糕餅,菊根和菊實可以入藥。”
韶韶接著說道:“將菊花瓣陰幹了可以充作枕芯,枕之可除頭眩目赤,睡個安穩的好覺。還可以釀酒,有養肝明目,延緩衰老等功效啊。可說,菊自上至下,皆是寶貝。”
兩人感歎了一陣子,各自心裏想起現今社會的狀況,一時相對無言。
其時,公元三八五年,東晉重臣謝安病死,晉孝武帝將大權交於其弟司馬道子,司馬道子與其子司馬元顯把持朝政,他們暴虐無能、大肆剝削人民,傜役繁重,人民貧困潦倒,痛苦不堪。
韶韶和姒淑正默默地分揀菊花,然後分別用葛布包起,忽聽得小院門外有人喊道:“有人在家嗎?”
灶房外的菜圃裏聽得韶母應道:“在咧。是王大嬸兒啊,快進來坐吧。”
兩人隨即進了隔壁的廳裏,韶母倒上熱茶,雙手遞給那王大嬸,笑著說道:“不知那陣香風把王大嬸兒吹到我家裏來了?”心下想道,王大嬸兒一向是樂於給人說媒的,她說的媒多是和睦美滿的,如今上我家來,難道是······
王大嬸兒眯了眯眼,滿臉笑成了一朵花兒,說道:“韶家有位好閨女啊,現如今滿十六歲了吧?”
這時,韶父剛從田地裏頭回來,在院門口放下手上的鋤頭,進門聽到王大嬸兒說的話,立即笑嗬嗬地說道:“可不是嗎?韶女滿十六了,王大嬸兒可是有事?”
韶母連忙端了杯熱茶遞了上去,滿眼熱切地看著韶父。
韶父對她一笑,接過茶吹了吹,喝了幾口。
王大嬸兒笑道:“韶叔回來了,正好,人齊了,我如今且給你們家的好閨女說門好親事,對方正是隔壁柴桑村的桃元亮桃公子啊。說起這位桃公子,那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心懷高尚,知識淵博善於做文章,灑脫大方不拘謹,甚是為鄉裏鄰居所看重······”
韶母剛聽到她說開頭,心裏即咯噔一聲,臉上不大自然起來。
韶父卻是喜不自勝,高興地哈哈笑道:“啊,是桃公子!好,好啊!”
王大嬸兒不理韶母,隻管看著韶父,嗬嗬笑道:“如此,韶叔是讚同了?我這就回去告知桃家,好讓他們準備好一早迎娶韶女啊。”說著就站起身來,告辭出門。
韶父滿臉洋溢著光彩,恭敬地說道:“桃公子能看上小女,是小女的榮幸啊。靜待佳音,靜待佳音。”
說著送了王大嬸兒出去。
韶母怔立地上,心裏泛起愁苦,待得韶父轉了回來,揪著他的衣袖,愣愣地說道:“她爹,這事,這桃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