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隻願她能得善終才好。”
“你們幾個,入宮八九年了,怎麼就是改不了這嘰嘰喳喳的毛病。”臉色蒼白的老者搖擺著身子走了過來,不是劉公公還能有誰,這些年過去,老者的麵容沒多大變化,就是走起路來搖晃的愈加厲害了。
“見過劉公公。”兩個女官俯身一禮。
“現在見了我倒是不跑了,果然入宮時間久了,這膽子也大了不少。”劉公公斜眼看著她們說。
兩個女官皆含笑說:“剛入宮那會兒,女官們跟我們一眾宮女說,劉公公為人最是凶殘,動輒就喜歡打人板子,這些年過來了,才發覺劉公公雖是說話凶了些,卻未曾真正責罰過一個宮女,實是刀子嘴,豆腐心。”
“不讓她們這麼說,你們不得騎到咱家頭上來。”白臉劉公公麵露得色,“你們兩個往後也要記得對手下的丫頭片子們這般說,咱家就好看人聊天火熱的時候,過去拆場。”
兩個女官眼中笑意盈盈,“知道,劉公公也要多保重身體,爭取長命百歲。”
“哼,你們懂什麼,咱家這身子骨,越活越年輕。”說罷,哼著小曲,搖擺著身子朝前走去。
…………
明宗步態沉穩的邁入元武殿中,殿中白發老者似是已站立等候多事。
“不知三叔爺今日叫朕來,是有何事?”明宗睿智而成熟的目光投向白發老者。
白發老者也似是在端詳明宗,半晌,雙目中流露出幾分滿意之色。
“陛下這幾年來,養氣的功夫是越來越好了,如今的陛下氣度與你先父相較,怕也差不得多少。果然這當皇帝也同武道修煉一般,年數越是久遠,境界就越是高深。”白發老者捋捋胡須,“如此,方才無愧你先父對你寄予的厚望,方才配做這中唐萬裏錦繡江山的主人。”
明宗謙遜地笑了笑,卻也不出言否認,與前些年相較,明顯多了幾分雍容大氣。
“這次老頭子我喊陛下過來,是有件要緊的事要說與陛下聽。”白發老者麵色轉凝重。
聽聞此言,明宗的臉色也變得鄭重起來。
白發老者歎了口氣,“北邊那隻老狐狸,快死了。”
明宗略帶動容,“大魏國師?他要不行了嗎?”
白發老者點點頭,神情中帶著一絲落寞。鬥了大半輩子的勁敵如今已是夕陽遲暮,縱使不會有憐憫這種情緒,卻多多少少有幾分感慨。
白發老者麵色複雜,“那老狐狸定然不會安穩地老死,怕是這幾天裏便要來洛陽尋我。我叫陛下來,就是想囑托一聲陛下,叫宮中的皇氏們這些天不要外出,免得遭遇什麼不測。”
明宗神態嚴峻,“這老狐狸明知時日不多還要來挑戰叔爺,多半是懷著玉石俱焚之念,叔爺你又何必中此下策,難道不能避而不戰,亦或讓元武殿中諸多供奉出手助陣……
白發老者擺擺手打斷了他,“老頭子我早就與陛下說過,到了我和那老狐狸這般境界,交手之時尋常武者根本難以插手,縱是通玄供奉貿然介入,多半也免不了一死。或許多死幾個供奉能消耗一番他的內功,好讓老頭子我戰後傷勢減輕一些,隻是我這把老骨頭同樣是沒幾年好活了,又何必害的他們白白送命,還不如多為我中唐保留幾分元氣。”
明宗似是還欲說些什麼,卻被老者用眼神製止了。
“陛下無須再說了,”白發老者目光堅定。“讓我親手為他送葬,是那老狐狸對我的尊重,同樣,我也需尊重一個武者最後的榮光。
………………
上洛,國師府中。
“當初就說不用再建新的國師府,你非不聽,這下好了,這新府子修好沒幾天老頭子我就要歸天了,白白浪費一大把銀子。”狐裘老者抱怨地對身邊的華服年輕人說。
年輕人五官明朗,膚色淡白,眉目間纏繞著一股揮散不去的憂鬱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