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我喊人,一旁的李德全已經捧上一盞茶,“郡主請用!”這可是康熙的待遇啊!
接過,抿了一口,“謝謝公公!”笑得一臉燦爛,這也是位不能得罪的主。
“不敢當,奴才的本分!”
“小玫瑰,說下去,你講的可比師傅講的易懂多了!”十阿哥,你可真容易唬。
“嗯哼!唐太宗篡改史書已是史學界公認的事了吧!至李世民即位起,史書就是為皇帝量身定做的,可以隨意篡改,以致後人一提起李世民,那簡直是完美帝王的化身啊!就連那弑兄屠弟,嚇死老爹的‘玄武門之變’,聽起來也是那麼的英明果斷、大義凜然。可是明裏暗裏還是能夠推敲出,貞觀後期,他也是“錦綃珠玉,不絕於前;宮室台榭,屢有興作;犬馬鷹隼,無遠不致;行遊四方,供帳煩勞。”而溫大雅《大唐創業起居注》溢美初唐皇帝的文字簡直肉麻到令人惡心的地步。”
康熙微笑著點點頭。
繼續,“所以唐朝人的史書都是美化了太宗而過分貶低了隋煬帝。李淵父子以臣子身份得到大隋江山,他當日也演過‘脅天子以令諸侯’的戲碼,說明他們還是忌憚‘謀朝篡位’一說。所以唐史過分描述隋煬帝的生性殘暴、荒淫無道使民怨四起,而李淵父子就是救民於水火,從而讓大唐王朝的建立顯得那樣合乎天理。”抬頭看向落在山頭的那輪紅日,繼續,“這種,貶低別人以抬高自己形象的作法實在猥瑣,遮遮掩掩,欲蓋彌彰。所以我是想說,史書上關於隋煬帝的記載,是經過‘加色’的,不能全信。至於他是否真的‘弑父’,誰都不知道!”說著,不禁用餘光瞥了眼一旁的四阿哥,雍正是否“弑父篡位”也沒人知道。
“那照你的說法,唐太宗還不如隋煬帝了!”三阿哥反問道。
“不,我沒有這麼說,雖然我不認同把隋煬帝定位‘暴君’,但他勞民傷財,使得民不聊生,百姓苦不堪言,這是事實。這樣的皇帝無論降臨在哪個朝代,對當時的百姓而言都是不幸。至於唐太宗,且不論他的人格,他的貞觀之治讓大唐國泰民安,百姓安居樂業,這也是事實。如果讓百姓來選,自然選擇唐太宗,誰會犯賤到去修大運河!”
“那你到底想說明什麼呢?”十四阿哥不解地問道。
“阿若隻是想說,隋煬帝雖然殘暴,可他對曆史的功績也是不可估量的,沒有他,哪來後世貞觀之治的繁華。隻是他為此付出的代價太大了,維修大運河,他把全天下的百姓都得罪了,因為如此浩大的工程,無論對哪個皇帝而言都是不討好的差事,煬帝的氣魄堪比始皇帝!總之,對於楊廣的評價,是八個字:弊在當時,功在千秋!究其一生,還是功大於過的,如果非要把皇帝分為‘好皇帝’與‘惡皇帝’,我想楊廣還是屬於‘好皇帝’的,‘暴君’一詞用在他身上不太公平。”
康熙笑而不語,看向各位阿哥,“你們幾位怎麼看?”
“回皇阿瑪,兒臣認為郡主的話雖然在理,可是楊廣最大的過失就是親手葬送了大隋江山,愧對祖宗,憑這點,他絕對稱不上好皇帝!”四阿哥一臉冰冷地說道。
天!我怎麼忘記了現在是在大清,我怎麼跟他們講“評價事物的標準是看他是否有利於曆史的發展。”搞不好還掉腦袋的,算了,不跟愛新覺羅家的人一般見識。
康熙微笑著點點頭,“丫頭啊,四阿哥的話你可聽明白了?”
低下頭,“四貝勒說的是,阿若愚見!”
“哈哈哈……”康熙似乎沒追究下去,“丫頭啊,你的見解倒也獨到,你可知道,還從未有人敢在朕的麵前如此滔滔不絕地指點江山!”
條件反射性地下跪,“阿若逾越了,萬歲爺恕罪!”
“快起來,朕又沒說什麼!”他扶起我,“你別說,朕還挺欣賞你這份張揚,不過你告訴朕,你一個女孩家從哪知道那麼多東西,是你瑪父教的嗎?”
“那老怪物哪會教我這些啊,我是聽揚州城裏那些說書的講的。(說書的聽我講還差不多!)”眾人一臉愕然,“然後再對照一下史書,自然就知道一些了。”眾人恢複能夠接受的表情。
“小玫瑰,你今天這樣幫楊廣說話,他在地底下也該感激涕零了!”
“我可沒有幫誰說話,十阿哥,正所謂紅塵無涯,萬象朦朧,你說人都能好到哪去?又能壞到哪去?曆史自有其靜觀的雙眸,阿若隻是看不慣把一個人誇得天花亂墜,也看不慣把一個人罵得體無完膚,畢竟看事物要客觀!”天,我跟他們講什麼唯物辯證法啊?
“曆史自有靜觀的雙眸……你是這樣認為?”康熙一臉思索地問道。
“是,人都有好的一麵跟壞的一麵,我們不能因為一個人做了好事而把他奉為聖人,也不能因為一個人做錯了事而把他全盤否定。就拿……就拿……”
“說下去!”康熙期待的眼神。
鼓起勇氣,豁出去了,“就拿鼇拜而言!”我能聽到周圍吸氣的聲音,“鼇拜晚年專擅弄權、驕橫跋扈,的確罪該萬死,可想他當年也是南征北戰,屢建奇功,戎馬一生為大清基業立下汗馬功勞,實不枉‘巴圖魯’之稱,我們不能因他晚年的過失將他的功勞一概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