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九十八章:江南起波瀾(2 / 2)

江淮一帶最是秦晉在意和擔心的地方,那裏並未受到戰火的波及,已經成了稅收的絕對重要之地,如果那裏出現了問題,對長安對洛陽而言,都會造成難以估量的影響。

淮南節度使高適是李亨一手提拔起來的,對李亨也是忠心耿耿,秦晉幾次打算與此人示好,但都被對方嚴詞拒絕,雖然不配和,但也絕沒有過分拆台的行為,克複洛陽時如此,克複長安時如此。很顯然,高適其人還是有著相當的大局觀的,但由於立場的不同,淮南軍與神武軍也絕難尿在同一個壺裏。現在聽說淮南有異動,秦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高適。

“高適召集了浙西觀察使李峘、鎮海節度使劉展齊聚壽春,淮南地方兵力調動頻繁,這些都是異於往常的!”

秦晉眉頭緊鎖,在思考著其中的問題,高適究竟打的什麼主意,難道現在就要與神武軍翻臉嗎?

……

“翻臉?如何翻臉,秦晉豎子手握朝廷權柄,神武軍既是禁軍,縱使起兵,也要有足夠天下人信服的理由不是?”

高適看著李峘和劉展,這兩位是江淮可與自己鼎足而立的人物,其轄地均是富庶之地,養的兵自然也比別處多,如果他們三家聯合在一起,的確有何神武軍一較短長的資本。

如果江淮斷絕了對洛陽和長安的糧食供應,過了今冬,到明年夏收之前青黃不接的日子裏,京畿、都畿兩道就得餓殍遍地。神武軍再厲害,沒了百姓沒了糧食,還憑什麼打勝仗?

隻是這種方法並非高適所願,清君側,肅清天子身邊的奸人是其所願,可如果以犧牲萬千百姓的性命為代價,他又覺得這代價重的難以承受。

“史思明殺了安慶緒,早晚憋不住要進攻河東,到時候神武軍必然權力相抗,這正是咱們起兵清君側的最好時機!”

鎮海節度使劉展一直躍躍欲試,他看高適優柔寡斷,遲遲做不了決斷,便急躁的搓了搓手,站起來又坐回去。

廳中的氣氛突然變得有點緊張,高適並不想一遍遍的解釋,如果時機成熟,他會毫不猶豫的舉起反對秦晉反對神武軍的旗幟。但現在的神武軍在京畿道和都畿道顯然深得民心,派出去的探子帶回來的消息無不令人沮喪,各地百姓提起神武軍和秦晉不是豎大拇指,就稱秦晉是天上的星宿下凡,專門到人間拯救大唐和天下黎庶的。試問,此人聲望若此,他們如果貿然起兵,沒準就是自尋死路。

浙西觀察使李峘見氣氛有些尷尬,就幹咳了一聲,說道:

“起兵是遲早要起的,關鍵在於何時起,起的時機是否合適,相信高節度也已經有了定計吧!”

他的立場是偏向於高適的,最根本的原因在於他們兩個都是李亨派到江南的心腹。

而且,李峘還有著唐朝宗室的身份,乃太宗第三子吳王李恪的曾孫,爵封越國公。正因為有著如此顯赫的身份,再加上與李亨關係頗為親密,才被派到了兩浙之地,除了整軍備武防範叛賊南下,其中怕也不乏監視高適之意。

李亨顯然是多慮了,自打高適到了淮南以後,先平定永王李琰叛亂,接著便整軍經武,隨時準備策應朝廷,北上克複洛陽,但房琯十萬大軍敗的太過突然,以至於他還沒來得及出兵。後來秦晉又帥神武軍攻打洛陽,高適得到的詔書卻是謹慎配合,密切監視。

雖然沒有明言,這其中的意味隻要不是傻子都能領悟得到。盡管秦晉對高適有引薦之恩,但天子麵前這點私恩又算得了什麼?他隻能不知不扣的執行天子的詔書。

當然,彼時的天子已經中風癱瘓,但詔書是千真萬確的,璽印也是千真萬確的,就連趕來傳達中旨的宦官也言之鑿鑿的此為天子之本意,高適當然不會有任何懷疑。即便是以常理推斷,李亨不信任秦晉,監視秦晉,也是說得過去的。

畢竟神武軍立功過多的話,將會出現功高震主的尷尬局麵。比如,守住長安大敗孫孝哲,秦晉立有大功,但在戰後的論功行賞,李亨並沒有大賞特賞,反而還有意無意的加以壓製,更提拔了與之作對的人到關鍵位置,其中的不信任與打壓之意已經十分明顯。

所以,高適一直以來都對神武軍保持了極高的警惕,每每嚴密監視,這些動作都是秉承了天子的本意。

隻可惜,現在的天子已經等同於廢人,不可能再有詔書送到江淮,高適所彷徨的就在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