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憤怒的人們哪裏還肯聽他馳來的哀求,一會的功夫就將其扒的一絲不掛,然後將之圍在中間,你一拳我一腳的戲弄著,就像貓戲老鼠一般。
其餘幾個騎兵則見勢不妙趁勢溜掉,哭喊著找主將田建業告狀求援去了。
“甚?亂了?陳旅率被他們捉了?”
田建業不是傻子,四萬多人若是一齊亂起來,那就是一場徹頭徹尾的營嘯兵變。
這麼敏感的大事,又是在潼關腳下發生,一旦失態擴大被捅到朝廷上去,邊令誠肯定不會保他的,到時候丟官去職隻怕都是輕的。
想到如此種種,田建業的額頭上終於淌下了顆顆豆粒大的汗珠。這時他才慚愧的發現自己也是個欺軟怕硬的人,一旦這些予取予求的羔羊強硬起來,居然毫無辦法。
田建業亂了方寸,關鍵時刻終於想起了駐兵潼關的高仙芝,隻可惜此時他不在潼關內,一早就帶著隨員到潼關以南的各個關城巡察去了。
不過,高仙芝的部將王玄禮卻在軍中,何如請他來領兵平亂?一念及此,田建業立下決斷,便急吼吼往軍營中卻求見王玄禮。
見到王玄禮後,田建業大呼:“大事不好,潼關外有逃卒要鬧兵變,他們捉了下走麾下的旅率……”
聽聞鬧兵變,王玄禮的麵色也隨之變壞,兵變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旦控製不住,帶來的將是毀滅性的災難。於是,當即點起一千甲士,“潼關外有逃卒鬧兵變,隨我平亂去!”
這些甲士都是軍中精銳,比起那些販夫走卒來自然強的不是一星半點。
眼見著王玄禮隻點了一千甲士,田建業心中有些狐疑。
“王將軍,這,這千人之數,是不是,難,難以威懾……”
王玄禮哈哈大笑,“請田將軍放心,平亂與打仗一樣,兵貴在精而不在多,對付一群逃卒,千人足以!”
說罷,便領兵出營,直奔潼關關城外。
田建業將信將疑,但還是一催追了上去。
……
部下鬧事,自有秦晉縱容的成分在內,不給這些狗眼看人低的小人一點顏色看看,還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那旅率被折騰了一陣,此刻已經像小羊羔一樣乖乖的跪在秦晉等人麵前,由於被扒的赤身露體,已經凍的渾身發抖。
“拿件衣服,讓他穿上,別把人凍死了!”
鄭顯禮從容下令,折騰一陣也就夠了,他們的目的不是把人弄死。再說,弄死了人,也是徒然為秦晉招惹麻煩。
那旅率穿好衣服,連不迭的磕頭作揖,“多謝將軍不殺之恩,多謝將軍不殺之恩!”
有那麼一刻,他甚至覺得自己要沒命了,落在這些逃卒亂兵手裏,還能有好嗎?然則卻萬想不到,對方看似亂哄哄一片,實際上極有分寸,甚至下手都避開了自己身體上要害處。
鄭顯禮虛指秦晉喝問道:“知道麵前之人是誰麼?”
旅率老老實實答道:“不知道,敢請問將軍高名上姓?”
“某乃新安縣尉秦晉是也!”秦晉深呼了一口氣,一字一頓的說出了自己最初的官職。所謂弘農郡長史,這等升官卻是鏡花水月一般,都不如區區縣廷小吏來的實在穩當。
“新安縣尉?”旅率小聲嘀咕了一陣,繼而大驚失色,脫口問道:“可,可是在新安斬首萬餘,又在崤山放了大火燒死胡狗無數的秦少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