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都好,說點令你印象深刻的吧。”
又是一陣停頓。
“……老實說吧,我真沒覺得你們有過什麼。平時上班,你們也很少說話。與其說是發生過什麼,不如說你們倆之間有著比誰都奇怪的冷淡感吧。”
“……冷淡?為什麼?我們吵過架?”
“不是那種感覺……一開始還好好的,大家都有說有笑。所謂的冷淡是從半年左右開始的,突然間兩個人就不怎麼說話了,但彼此碰到了還是跟啥事沒有一樣。怎麼說呢……就是兩個人的態度並沒有變,隻是在公眾場合有種故意拉開距離的感覺。”
“……好深奧。”
“哈哈……其實那時我也問過你們發生了什麼事,但你硬是說沒事,我也就不好問下去了。怎樣,後悔了吧?讓你當初不告訴我,哼。”
……這丫頭也太會記仇了。
過了一會,她見我不說話,態度突然好了起來。
“怎麼這麼急著問我這個?哈迪斯跟你說什麼了嗎?”
我全然忘記了這是在聊電話,隻默默地搖頭。
“其實嘛,雖然我跟哈迪斯不怎麼熟,但總覺得他是個野心挺大的人。你呢,跟他剛好相反,所以你們有隔閡是不奇怪的。你也別太在意他說的話,嗬嗬。”
“……死丫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會安慰人了?”
“真過分啊!難得我認真地說幾句話!!”
“哈哈……”
又瞎掰了幾句,就把電話掛了。
結果,還是什麼都沒弄明白。
發了一陣呆,突然有人敲門。
“阿爾,在幹什麼?”
是哈迪斯。
我馬上站起來,進入警戒狀態。
“……沒幹什麼啊。怎麼了?”
“餓了嗎?要不跟我一起出去吃點東西吧?”
我望了一眼狼藉的零食包,有點猶豫。
“……要吃啥?”
“牛奶蛋糕如何?很出名的哦。”
“……”
毫無疑問,靶子被刺中了。
我沒出息地咽了口口水,把零食包往垃圾桶一掃,就邁開大步跟哈迪斯出門了。
餐廳離旅館不遠,轉個彎就到了。
門麵很小,最大的一塊標誌牌都被樹丫給擋住了。窗口有點嫋嫋的白煙冒出來,但瞬間就被寒風吹散了,轉瞬即逝。
有時覺得哈迪斯這人其實真的挺牛,不管多麼偏僻的地方都跟他的地盤似的。隻見他一進門就跟老板娘熱乎地打招呼,老板娘領他到裏邊的桌子去,他一邊走一邊跟旁邊正在就餐的人打招呼。那架勢,就像國家領導人來視察。
……不過,他也算是國家領導人……吧?
我照舊默默無聞地跟在他後麵當跟班。反正這個太陽光芒太刺眼,我站在他身後,連黑子都當不上,更別說會有人會留意我了。
老板娘搔首弄姿地拉開最裏邊的一張桌子的椅子,招呼哈迪斯坐下。
哈迪斯也彬彬有禮地點了下頭,就優雅地坐下了。
我冷眼看著他們,繞到桌子另一邊,扯開椅子就一屁股坐下去,還特地弄出很大聲響。
可惜還是沒人察覺到我的存在。
哈迪斯跟老板娘點了一堆菜,我一個都不認識。隻有最後的“牛奶蛋糕”聽懂了。
老板娘匆匆下去跟廚房下單,然後一個頂著心心眼的服務員端了一杯茶水過來,放在哈迪斯麵前,眼睛卻一刻也沒放在杯子上過,全長在哈迪斯身上了。
哈迪斯道了謝,這才想起我。
他對我投來詭異的目光,跟服務員說:“請再拿一杯水給這位小姐,謝謝。”
“是!”服務員也沒看我一眼,就乖乖拿水去了。
我看不下去了,直接把視線移到旁邊的磨砂熱帶式牆紙上。
“阿爾小姐,不爽了?”
哈迪斯莞爾一笑,盯著我問。
“小的哪敢啊哈迪斯大人。”我看都不看他。
“嗬嗬,你的話,我可以特別允許哦~~”
“那還真是萬分榮幸啊。”
停頓了一下,他突然換了語氣。
“抱歉,因為我時不時都來這裏出差,所以周圍的人基本上都認識我。如果這樣讓你感覺到被冷落了,我道歉。”
我把視線放回他身上,眼裏滿滿的不可思議。
不喜歡這麼正經的氣氛。我故意嗤笑:“怎麼了突然說這種話,轉性了麼你。”
誰知他還是搖搖頭,繼續福爾摩斯般的嚴肅:“我不想讓你覺得自己和我之間有很大的溝壑,也不想你永遠跟在我後麵。我所希望的,是能跟你肩並肩,站在大家麵前……”
“等、等等!”話題有點不對勁,我趕緊插嘴,“這麼奢侈的願望我可沒有,你大可不必理會我的感受。你光芒四射,我站在你身邊就跟烏鴉一樣,所以……”
沒讓我說完,哈迪斯就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果然這樣想了……我一直最擔心的就是你會這樣想……”
我趕忙抽手:“我我我怎樣想都用不著你操心吧……”
可他仍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說實話,我之所以老是拿你開玩笑,隻是希望能跟你表現得親近一點,可是你卻總是抗拒……我不知道我該怎麼做才能不引起你反感,但我希望你明白,我絕對沒有傷害你的意思……”
滔滔不絕滔滔不絕。
我光聽著就開始胃痛了。
“……我想來想去,你對我態度突然變得奇怪是舞會之後。我知道那件事影響很大,你也因為它弄得很不開心,但我也盡全力幫你壓下來了……說實話,我真的很希望,那些話你都是對我說的……”
……咦?
“慢!!”我打斷他,“……什麼意思?”
“因為我對你是認真的啊。”
“我不是問這個!”我不自覺地攥緊了拳頭,“我那些話……不是對你說的?”
哈迪斯愣愣地看著我,嘴巴微張著卻一個聲音也發不出來。似乎我問的這個問題,對他的打擊更大。
良久,他才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