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嬤嬤見問,忙不迭的又點頭,“正是大少爺身邊的春哥,親自找的奴婢,說是已經跟夫人您通過氣了,也怪奴婢當時疏忽了,竟忘了到您跟前再確認一聲。”
大夫人聽罷,眉峰微微蹙起,歎道,“罷了,你先起來,這事原也怪不著你,但凡一說是我的話,你哪會想到其中有詐?”
張嬤嬤聽言,眸中湧現濕意,用袖子虛擦了下眼角,愧道,“即便夫人不怪責,奴婢心裏也是難受的緊,這幾天思來想去的,連飯也吃不下,到底是哪個天殺的,背後如此陷害夫人?偏趁著您和姑太太、姨娘們在一處時,弄個四姑娘來裹亂。”
“那依你說呢?”大夫人攏了攏雪白狐狸毛做成的暖手捂,狀似無意的問。
張嬤嬤細眉一立,認真思索分析起來,“依奴婢看,自然是有人攛掇的春哥,春哥那孩子,夫人也知道,一向是個老實本分的,不會說瞎話。”
“那,就是大少爺他?”大夫人眸色微冷的瞅著她。
張嬤嬤心下一緊,該死,本不想得罪大少爺的人,卻不想這樣一說,直接將矛頭指向了大少爺,夫人聽了自然不高興。
哪有兒子拆老娘的台,當娘的還能開心的?
“自然不是。”張嬤嬤趕緊道,“據丫鬟們說,大少爺那日一大早就跟幾個公子出去了,哪有閑工夫管那院的事。”
“那卻是為何?”大夫人狀似不懂。
張嬤嬤眯了眼睛,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切道,“奴婢早先聽聞,那院的丫頭翠縷,近來往大少爺那邊勤的很。”
“他們?”大夫人眸光一冷,“此話當真?”
一個侄子被那小娼婦攏了去不算,還要勾搭他唯一的兒子不成。
“真不真的,奴婢倒是沒親眼瞧見過,就是私底下聽幾個丫頭閑話時說起過。”張嬤嬤越說心裏越是得意,那日送月錢,不但沒得著一點的好,反被傅雲惜貶斥了一番,這口惡氣怎麼也得出了才好。
“不過,依奴婢之見,寧可信其有。畢竟,是跟大少爺有關的事。”張嬤嬤仗著是自小伺候夫人的老人,這時候擺出一副老姿態來,誠懇的勸道。
大夫人臉色徹底冷了下來,就聽張嬤嬤又道:
“夫人,這幾年,底下人是怎麼議論大少爺,您也是聽過的,那話真是難聽的很。可別人不知道,奴婢是看著大少爺長大的,還不清楚嗎?這孩子模樣好,家世好,心思又單純,難免會有那些個不安分的小蹄子上杆子往上湊的。湊不上的反將屎盆子往大少爺頭上扣。”
“誰說不是。”大夫人連連點頭,旋即又問,“這一年來,我為著老太太的事操碎了心,倒沒怎麼留意府裏,你告訴我,是不是又出了狐媚子了?”
“這個。”張嬤嬤遲疑著說,“自從一年前,夫人打發了幾個狐媚妖道的,其他的都還好,不過也有可能有賊心沒賊膽吧。隻是,我那日去雲惜苑送月錢,四姑娘的丫頭翠縷,倒是著實在奴婢跟前耍了次威風,不但想越過四姑娘自己接了銀子,而且還攔著不準奴婢等進門。”
“有這等事?”大夫人的手緊了緊,厲聲問,“那日你回來怎麼沒說?”
“當時姑太太在,奴婢沒敢回,何況,奴婢也想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有,老太太老爺快回京了,夫人這些日子忙裏忙外的操勞,奴婢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哪裏能為這點小事煩擾您了。”
張嬤嬤說完,又是一歎,“不過,剛才聽巧玉那麼一說,奴婢這才警覺起來,再一回想之前聽到的,細細想來,該不是翠縷那丫頭作的妖吧?”
大夫人眼眸幽深不見底,遲遲沒開口,張嬤嬤不免急了,又道,“說來那丫頭倒也有幾分造化,當年三姨娘買她回來的時候,瘦骨嶙峋的,還滿頭都是瘡,治好了也一兩年沒長出頭發。可這也沒多少年呢,您瞧瞧,那小模樣倒是出落的越發標致水靈了。”
“是嗎?”大夫人冷笑,當年老爺還讚過三姨娘是天底下最水靈最標致的人物呢,如今呢?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