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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李醫生,你在門口傻站著幹嘛?”
一聲甜美的問詢將李軍從回憶再次拉回現實,順聲望去,是一名女護士,年紀不大,十八九歲。
他認得眼前這位長相乖巧,臉上總是帶著笑容的小護士。
開心果,他記得這個小護士的小名。
畢竟工作於一群帶著厭世情緒的患者中間,這個小護士非但沒有被影響,反而每時每刻都帶著笑容,像是灰色照片中,開在殘垣斷壁中的粉色鮮花,令他影響深刻。
來了那麼多次,別的人沒記住,就記得這個小姑娘了。
“不好意思啊小開心果,我剛才在想些事,有點出神了。怎麼樣,左與今天的電療做完了嗎?”
被喚作開心果的小護士兩步走到李軍跟前,踮起腳尖,一張天然呆的小臉上滿是狐疑,語氣有點緊張的問道:
“李醫生,你眼睛紅紅的,是哭了嗎?”
聽見開心果的詢問,李軍心裏一驚,連忙打個哈哈,十分不自然的說:
“哪有!我是昨天值班,所以眼睛熬紅了。”
說完,快速用手帶過眼角,將濕潤的地方一把抹幹。
女護士開心果雖然還是有點懷疑,但並沒有過多糾纏,抱著護理日程向護士站走去,邊走邊說:
“他的電療已經做完了,兩個小時前就已經複蘇,你可以進去看他哦”
說完,還向李軍比了個剪刀手,一臉的萌態。
按著老路往最後兩間病房走去,也就四十米左右,幾步走到,將自己的探視卡往門前監視器一放,房門打開,李軍自然的走進左與的房間。
入眼依舊是左與那副毫無生氣的軀體,依舊是一雙空洞的雙眼,但李軍並沒有任何觸動,照常拉過塑料椅子,坐在床邊,臉上掛著似笑非笑的模樣,有點調侃意味的說道:
“我跟你的主治聯係了一下,你限製活動已經七天了,半個小時後給你鬆開,下午我可以帶你去草坪那活動一下,你不是想跟這個美麗的世界道別嗎,機會來了。”
左與表情一僵,一臉不相信的看著李軍,嘴裏緩緩吐出兩個字:
“真的?”
“這個倒是真的,但是隻有四個小時,四個小時後你還得回來,還得繼續使用束縛帶。”
“沒關係!可以,四個小時足夠了。”從左與沙啞的咽喉中,一種激動情緒難得被表現出來。
李軍拍了拍手,臉上輕鬆寫意,隨後伸個懶腰,站起來將椅子放回原位,準備離開病房。可還沒走到一半,又折返回床邊,一臉奸笑,在左與耳邊說道:
“還有一件事我忘了,我女兒露露,今天也過來,說想你了,要找你玩。平時你很疼我家這丫頭,你應該不會在這四個小時裏,選擇自殺,給我女兒留下永遠的陰影吧?”
說完向左與眨眨眼睛,哈哈大笑向外走去。
“我不去了!我哪怕關著也不去!”左與衝著李軍大吼。
“可以啊,如果你想露露來這裏見你,看見你這種半死不活的樣子,我願意給我女兒上一節生命與死亡的課程。”
左與被李軍拿話一噎,表情像是吃了剛從公廁裏飛出的蒼蠅,要多難看有多難看,隻能憤恨的說出三個字:
“算你狠!”
“跟哥鬥,你丫還嫩點,沒個鉗製你的方法,你以為我敢這樣放你出來?等著吧,半小時後來接你。”李軍一臉得意,推門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