肩膀上滑過一陣寒風,她緊緊地握住自己冰冷的肩膀,抬起眼瞳,雙眼空洞地盯凝著洞空的大門,屋內漆黑的世界如她的心口隱晦的幽冥。
瀟銳桀中槍了,並且,身心備受挫折的他不接受醫生的治理,性格倔強的他當天沒有要醫生取出子彈。
今晚的夜,天空有了一輪上弦月,瀟氏大宅裏彌漫著朦朧的月色。
一身華貴旗袍的瀟夫人凝站在書房門口。
舉起手用力地拍打著書房的門,她滿臉寫滿了焦急與灰敗,現在的年歲漸老,不敢象往年一樣,任這個一向忤逆的兒子為所欲為了。不管她曾經是多麼對不起他,不管內心深處如何深受煎熬,她不能讓自己所做的一切全都功虧一潰。
為了昔日一樁恩怨她失去了丈夫,現在,她不能再失去兒子,她的孩子,如果再有什麼三長兩短,讓他如何活下去?她一生到底還有何意義?
所以,她拍打著華貴的雕花門扉。
“桀兒,你開門,我求你。”
“你的腿裏的子彈必須盡快取出來,要不然,你會殘疾的。”
她語音焦灼,還帶著濃濃的哭音聲。
“滾開。”什麼東西摔打在木板上,然後就聽到瓷器跌落地麵摔破的聲音傳出。
“桀兒,你開門啊!”倪媚嬌焦急地喊道。
“我說了,滾開。”
冷咧的怒吼從屋子裏傳出,倪媚嬌無可奈何地轉身,踩著心碎的步伐離開。
“啊,啊!”忽然從屋子裏再度飄出淒厲的怒吼,他拿起書房裏的古董花瓶。
隻聽一陣乒乒乓乓的聲音從書房裏傳出,不多時,書房裏把所有值錢的器皿全都砸得稀巴爛。
凝望著滿地碎片,他惱怒地嘶吼一聲。
然後,挫敗地捶打著牆壁,白色的牆壁即刻染上一層血色。
微淡的月色從窗口射入,在他的悲慟的五官上投下一層暗影。
那個賤人居然背叛了他?他,瀟銳桀這一生多麼可悲,總是落得被別人丟棄的命運。
卷起褲管沾染的血液經風一吹,早已凝固了。
變成了一小塊一小塊暗紅的鍋巴緊緊地貼在灰色的褲管邊緣。
露出的一小截小腿肚上,有一個黑紅的小洞口,血汁還在源源不斷地從他血肉裏流出,肉與血混成了一起,顯得有些血肉模糊了。
身體的疼痛又哪得及上心口的疼,原本以為,方幽烯是個不一樣的女人?沒想到,世間女人都一個樣,要不是為了他的錢,要不就是看上了他的英俊瀟灑。
唯一一個夜冷茹可以為了他去死,可惜的是,她已經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他會為她報複的,他要殺了那個冷凝,讓夜冷茹能含笑九泉。
可是,方幽烯被那個男人壓在身下火熱纏綿的畫麵,老是在他腦海裏回旋,糾纏著他孤寂痛苦的靈魂,他告訴了自己許多遍,不要去在乎,他是堂堂瀟氏財閥的瀟氏皇太子,然而,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的情感,為了她痛苦,為她心碎,這個女人與冷凝勾結,三番五次都要奪了他的命。
一想到這些,他的心痛得幾乎要裂開了。
他痛苦地咬著薄唇,狠狠地抓著自己一頭狂亂的齊耳短發,無力灰敗地跌坐到在椅子裏。
一整夜,他就是那樣把自己關在屋子裏,在那個無人的黑暗角落,舔啃著那道血淋淋的傷口。
瀟氏老宅的所有傭人,一整晚都膽戰心驚,因為,從書房裏傳出一聲勝過一聲狼嚎,或者野獸般低低的哭泣,身為過來人的倪媚嬌能夠理解兒子的心境,她也是個過來人,也曾經為了她的愛遍體鱗傷。
即然愛讓他如此痛苦不堪,她必須想辦法阻此。
清晨
春日暖陽剛剛拂大地,倪媚嬌就帶著幾個身強力壯的保鏢與手提醫藥箱的傅醫生,撞開了書房的大門。
她被自己看到了景象嚇呆了,她的兒子一支腿血肉模糊,縮躲在一個陰黑的角落裏,一夜不見,他的麵孔生長了許多的短疵,掛在昂貴的沙發椅上的白色西服血花點點,他的冷硬麵孔上也有幾縷血絲,不過,早已幹涸。
空氣裏飄彌著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他被那巨大的撞門聲響驚醒,睜開的眼孔有些酸澀。
“出去。”見到他的母親一臉威儀地站在他眼前。
他狂暴地大吼,不修邊幅的模樣五官更是扭曲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