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嚇呆了,秀雲姐也呆了,同樣震驚的,還有站在我們前麵的奶奶和我爸!
那個暴死在門口的那個女人,就是我媽啊!
渾身像是被無數細長的毒蛇纏的喘不過氣來,死亡就猶如一個可怕的詛咒籠罩在這個院子裏。奶奶向著我媽衝過去,將我媽翻了個身,“咕嚕”一聲響動,我媽圓圓的腦袋從脖子上滾在了雨水中,淒厲的閃電閃在我媽的腦袋上,她凸爆出來的眼球直愣愣的盯著我看,腦後一縷黑乎乎的頭發隨著地上的流水扭動彎曲。
“秀雲,快帶良善回去!”
奶奶衝著秀雲姐大喊,秀雲姐這會也嚇壞了,愣愣的將我扯到她身邊,慌慌張張的拽著我回屋了,說什麼也不讓我出門,整整一個晚上,秀雲姐緊緊的抱著我一宿沒睡。
早上天邊才露出了點魚肚白,秀雲姐在奶奶的叫喊下,早早的穿戴好起床。家裏已經在準備我媽的喪事了,因為我媽是暴死的,在我們這裏未滿六十歲死的人,都被稱為短命鬼,不能進鎮子,更不能進鎮裏的宗氏祠堂,我爸到現在還沒找到棺材,我媽的屍體隻能放在出鎮子的馬路邊上,大概是昨晚下了雨,今天的天氣也格外的陰沉,雖說沒有太陽,但家人還是避免我媽的屍體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用竹席搭了個簡易的棚子,遮擋我媽的屍體,並派了秀雲姐去守住屍體,防止鎮裏生人還有那些畜生靠近。
家裏死了人,按照鎮子裏的習俗,是要請全鎮子的人喝喪酒的,奶奶遣人去外鄉運了一隻幾百斤的大豬回來,籌備我媽的喪酒菜。殺豬時,我鬼使神差的緊跟著幾個殺豬大漢,看著他們將鉤子刺進豬住嘴上一下下磨著一把尖長雪亮的刀,不知怎麼的,心裏異常的興奮,無比渴望看見刀子捅進豬喉嚨裏時爆出來的溫熱新鮮的血。
我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將要刺破豬皮的刀尖看,隻覺的胸口發熱,喉嚨裏幹的快冒煙,咽了一口口水,眼見著刀子就要捅進去了,隨著豬的慘叫,豬脖子裏一道鮮紅的血順著刀子流了出來,看著這洶湧而出的熱豬血,我莫名間饑腸轆轆,餓的胃裏一陣翻騰,喉嚨裏就像是憑空鼓起了無數隻嗷嗷待哺的水蛭,一條條的伸出餓的細長的身子,好想嘴對著豬脖子裏的血窟窿,凶狠的吸……。
秀雲姐驚慌失措的聲音忽然從大門外喊了進來:“奶奶,大事不好了,嬸嬸、嬸嬸的屍體不見了!”
秀雲姐的這喊聲,讓我渾身一震,剛才那種饑餓的感覺沒有了,如噩夢驚醒!
——我媽的屍體不見了?!這可是大凶大忌啊!
奶奶原本在廚房殺魚,一聽見秀雲姐的喊聲,嚇得手上的魚血也顧不上擦幹淨了,跑到門口抓著秀雲姐的手,急慌極了,問秀雲姐到底怎麼回事!秀雲姐都嚇哭了,眼睛腫的跟桃仁一般,嗚咽著嗓子一句話也說不出口了,奶奶狠狠的一跺腳,扯著秀雲姐一起往外就奔!我見狀趕緊的跟了上去,對奶奶說我也要去找我媽!
奶奶轉頭狠狠的白了我一眼,我頓時會了意,氣得大哭,卻不敢向前一步,明明出事的人是我媽,為什麼奶奶就是不準我和和我媽接近?!心裏委屈又難受。
為了尋找我媽的屍體,奶奶把鎮子裏大部分的男人都叫上了,據鎮子裏的人猜測說,我媽是被山上的野狗叼了去,路就在山腳下,估計是山上的野狗聞見了我媽身上散發出來的腐爛味,就趁著秀雲姐上茅廁的這檔,下來把屍體給拖了。
可猜測歸猜測,至於到底是不是真是被山上的野狗拖了,誰心裏也沒個底,鎮子裏誰心裏都慌慌的,我媽的暴死,屍體詭異失蹤,讓他們聯想到我家後院裏幾十年前發生的恐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