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殺完人的士兵跑上前去,又對流浪漢的頭補了幾槍。我和白宇看得手心裏全是汗。
“千萬別被發現了。”白宇小聲地說道。
不安和恐慌漸漸占據我的心頭,我們躡手躡腳地穿過幾個街道,找了一輛稍微幹淨卻車門大開空無一人的馬自達。
“這裏許多車主都棄車而逃了,所以有很多車的車鑰匙都沒拔。”白宇說道,“你望下風,我來開車。”
說完,白宇鑽進車裏點火,我將背包和物資扔進車後坐。
“什麼人?”突然,我從不遠處聽見一聲叫喊,定睛一看,那兩個士兵折返回來了,看來是換了防。
“快上車!”白宇對我喊道,這時兩顆子彈已經向我射來,子彈鑽進車門,迸出火花,我平生第一次感受到步槍的威力。
白宇踩了一腳油門,我往後坐一鑽,馬自達停頓了一會兒,然後立刻竄了出去,我在後坐翻了個身,將車門關緊,士兵並沒有放棄,他們開了連發,一梭子子彈向我們飛來,幾顆子彈打中玻璃,碎片從我耳邊飛過,幾顆子彈擊中後視鏡,白宇忙打方向盤,車子呈“s”型行走在街道上,有時我們還得避讓停在路上的車輛。
沒過一會兒,在下一個轉彎口,我們就甩掉了那兩個士兵,我和白宇商量著從花園大道走,離開感染區。
如果你鳥瞰這座城市,就能看見一輛孤獨的紅色馬自達穿梭在街道間,而下一秒等待著它的是一場噩夢。
“誰都很難接受。”白宇從車內的後視鏡看出我的神情有些恍惚。
“其實我隻想知道我的家人都怎麼樣了。”我說。在我上學的時候,每天都在幻想要是有一天這個世界發生了大災變,那是一件多麼酷的事情,而如今呈現在我眼前的是滿目瘡痍的城市。荒涼又寂寞,這讓我感到莫名的難受。
“等安穩下來,再給你父母去個電話吧。”白宇說道,接著他打了下方向盤,車子左轉彎駛進花園大道。
“我操!”白宇突然大叫,然後猛踩刹車,我因慣性頭撞到了前座的背上,然後定睛向前方看去。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片人海。
雖然白宇踩了刹車,但是車子還因慣性向前駛去,加上雨天路麵有些打滑,我們一頭紮進了人潮當中。
車頭撞擊第一排人群,幾具身體砸在前擋風玻璃上,車玻璃開始出現裂紋,接著車輪碾過第二排肉體,我聽見骨頭在車輪下炸裂的聲音。
車子停了下來,那些人,哦!不是人類,那些行屍湧了上來,包圍了四周,白宇將車門玻璃都打了上來,又將車門鎖死,行屍的手掌貼在玻璃上,發出低吼,白色的眼珠散著白光,誓要將車內的人生吞活剝。
我將撬棍握在手裏,驚恐地望著它們。
“怎麼辦?”我大聲地問白宇。
“衝出去!”白宇說,於是又將車子發動,馬自達將前幾排行屍卷入車輪下,又碾著行屍的身體緩慢前進,在屍潮中掙紮了十幾米後,車子徹底不動了。
白宇猛踩油門,但車子如同陷入泥潭一般,隻是車輪不停打轉,我知道那一定是被車輪碾碎的肉泥將車輪陷住了。
屍潮再次將我們包圍,行屍瘋狂地拍打著車窗玻璃。我們對於它們來說,是一頓大餐。
“看來,得交代在這了。”白宇低著頭說,“是我害了你,兄弟!”
這時,一隻行屍用頭將車玻璃撞碎了一塊,它將頭伸了進來,碎玻璃碴將它下巴上的肉刮得血肉模糊,但它並不感到疼痛,隻是不停地將它的頭顱往車裏擠。
我平舉起撬棍,用另一個尖頭向它的眼珠猛力刺去,撬棍在進入它的腦內三寸後,它停止了動作。我將撬棍抽了出來,連帶著它腦內的血液與皮肉組織。
血濺在車後座上,車外的行屍軟綿綿地倒了下去,血腥味在車內散開,一個行屍倒下,兩個行屍撲上來,我又舉起撬棍向它們的腦袋刺去。
屍潮洶湧,行屍們的低吼將我們包圍,我們的命運隻會是精疲力竭,最後被生吞活剝,然後成為另一具不完整的屍體。
我機械地重複著刺殺動作,車門外的行屍屍體足夠壘起一座小山。
我從鏡子裏看見自己滿臉是血的模樣,真像一隻嗜血的魔鬼。
“陳笑,對不起,我害了你。”白宇再次對我說道。
“好在我不是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死掉。”我笑著對他說道。
“車裏的兩個傻瓜!還能堅持多長時間呢?”這時我聽見車外響起了喇叭聲,聽聲音是個女的,口氣散發著挑釁和不屑的意味。
“唉,還是我來救你們吧!”喇叭聲再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