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香！你這丫頭存心想要氣死我不成。”廖氏一咬唇操手就是狠狠的一個耳光，直把流香打得俯在榻上久不能言語。
一旁的墨香見主子真的動怒，忙跪下哭求道，“主子贖罪，是流香不懂事胡言亂語，您莫要為了這點子事兒氣壞了身子！”
一旁的趙婆子是真沒想到廖氏竟會是這般反應，完全沒有氣急敗壞的模樣，很明顯的一副被狗咬了的呂洞賓表情，不由心裏一慌，自己剛進府裏不久，還沒摸清門道竟真被婉氏騙了去，怕廖氏真不是有意的。
趙婆子儼然已經滿身是汗，也分不清是熱的還是嚇得，頻頻的把眼神瞥向屋外。
屋外的正悄無聲息的站著李清胥和老夫人白氏，院子裏的地上跪著玨哥兒的奶娘，婉氏的乳嬤嬤和廚房娘子，白氏瞧了眼李婆子，李婆子就弓著身子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怕是去尋那藥房管事去了。
而屋子裏的廖氏一時氣血翻騰，一口鮮血哽在喉嚨裏，狠狠咽了下去，整個人脫了力般斜倚在塌子上，她一向是個要強的，竟愣是被氣得流了眼淚，
“墨香你起來看看流香，我……下手重了……隻是你們都大了，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不用我多教你們，今兒個你們敢當著旁人的麵踩婉氏的麵子，明兒個還能做出什麼來我真不敢想，流香，有句話我教你一遍，隻要你自己問心無愧，旁的其他不相幹的人傷不了你。”
廖氏狠狠的閉了閉眼，壓著胸口繼續說道，“今兒個這事兒往大了說是我這個做主母的謀害嫡子，往小了說，是我善妒不容於旁人，你們主子是沒法子在相公那裏得半點兒人心，可婆婆待我不薄，想來不是我做的事情，她比誰都清楚，就算那些使心計的能收買了他人，你們想過沒，藥房的管事可是婆婆手裏的人。”
廖氏的話擲地有聲，一時間屋子裏沒了動靜，那個趙婆子早就嚇得麵無人色。屋子外的老夫人白氏緊繃了許久的麵色終於浮出點喜色，這個媳婦兒她終究還是沒看錯，可一想到別扭的兒子她又無可奈何的輕輕搖頭，揮了揮手帶著人就悄聲散去。
“主子那現如今都這樣了我們怎麼辦！”屋子內的墨香早就慌了神。
“怎麼辦，把管家的事情交出去吧，重新勞煩婆婆去打點辛苦，然趙婆子，我李家門戶小，容不得你這等挑撥離間搬弄是非的人，你簽的是活契，我多給你些銀兩，另尋出路便是。”
廖氏臉色漸緩，雖仍舊蒼白的緊，但神色已經平複下來，隻是胸口堵得慌身子歪歪得倚著，但聲音堅定異常。
趙婆子早就嚇得癱軟在地一聲不吭，連求情都不記得了，沒有隨意打殺了她已經是廖氏仁慈了。
“主子，這好不容易……你怎就……”流香不是個能吃虧的主兒，捂著臉哀哀淒淒的瞅著廖氏，惋惜的神色浮於表麵。
廖氏心底歎息著，麵上仍舊不顯，橫了眼流香，淡然說道，“你主子我一個腳剛從鬼門關裏踏出來，你就想讓我再回去不成。”
“奴婢怎敢。奴婢再也不敢胡言亂語了。”流香捂著臉頰跪在地上，磕頭不語。
“嗬嗬，傻丫頭，沒了這些糟心的事兒，你們主子隻會更自在，斷不可能有餓死的道理。”廖氏淡然笑道，似是完全不在乎此事一般。
“那這個趙婆子……”春紅猶豫了一下上前問道。
“帶下去交給管家婆子，隻管把我的處置告訴她便可。”廖氏累及淡然的吩咐了句，便倚在榻上沉聲道。
碧桃打開緊閉的屋門，和春紅兩人拖起趙婆子就往外走，趙婆子跪過得地上一灘腥臭的水漬打濕了地板。惹得墨香直皺眉頭，捂著秀氣的鼻子出門就打算去尋人處理幹淨，流香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正打算去點香，則被廖氏拉住，廖氏從塌子上的小匣子裏取出一盒軟膏，塞到流香手裏，
“去擦擦吧，晚膳就別傳了，我累了你收拾一下，直接備水便可。”
“那老夫人那裏？”流香是個愛美的衝著廖氏嬌嬌的笑了笑，就樂滋滋的拿起軟膏敷在紅腫的臉頰上。
“老夫人查明了便會喚我過去處理，我這會兒巴巴的跑過去，不曉得的還當我認罪去呢。”廖氏伸手點了點流香的額頭，這不上進的孩子，什麼話都要她擺明了說，可真累死她了。
“希望爺別偏心於那婉氏才好。”流香嘟囔著敷完臉，取出香料點上，散去了屋子裏沉悶酸臭的味道，地板上的水漬早就被細心的丫鬟抹去了，廖氏麵色怔忡，倚在塌子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