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把莫淵堵在中間,雙方僵持著,不太明媚的陽光折射在把把長刀上,拂過被風吹起的紅幔,閃出一陣眩暈的光輝,仿佛一切都並不真實。
和有些怒發衝冠的餘子藍相比,莫淵仍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表情,雖然自己武功高強,但是要以一敵百安然脫身自是希望不大,再者,眼前紅衣的嬌俏新娘,看她方才不經意的動作,或許隻憑她就能把自己拿下。但他賭他們不會出手,即使自己再如何放肆,看這些皇帝愚忠的臣子,定然也會考慮以大局為重,此刻的震怒,隻是不願意看自己驕傲的靈魂遭遇侮辱,畢竟別人不知道,他餘子藍餘氏一族,自古征伐戰場,被蕭家皇室視作上賓,而此刻,年輕氣盛沉不住氣也是可以理解。再或者,隻是做戲,給這個工具公主一份最後的禮物?對一個不受寵的冷宮公主下此工夫,如果沒見到曉曉本人,聯想這些勢力的人物竟然會如此,他莫淵是不可理解的,但是今日一見,多少也有點折服。而不管出於什麼原因,目前,能緩解局麵的,明顯也隻取決於這位公主。
莫淵饒有趣味地看著曉曉,此女表情仍沒有什麼波瀾,悠閑地接過侍女遞上的茶杯,坐在一旁安靜喝茶,大有事不關己,一旁看戲的心態。
有意思,有意思。如此之人怎麼可能淪為工具?莫淵隻覺得自己的血液一下沸騰起來,勾起了自己不多的好奇心,許久沒有的興奮一下升騰開來,灼熱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曉曉,露出對待獵物勢在必得的眼神。
餘子藍皺眉,殺意立現。自己當時的猶豫無法帶她走,卻萬萬不能再讓其受侮辱,看這些無足輕重的奴才都能如此放肆,以後曉曉的日子定是不能想象,金革城算什麼,蕭家皇室又算什麼,不都把所有的利弊壓在那樣一個身影上,不要也罷。想到這裏,餘子藍一直搖擺不定的心終於認定了什麼,揮刀刺向莫淵,不帶一絲猶豫。
莫淵見閃躲不過,隻好硬著頭皮硬戰,兩人武功不相上下,糾纏在一起,彼此都不能占任何便宜。然餘子藍卻帶了必殺的決心,氣勢上自然蓋過莫淵,上百招過後,莫淵明顯感覺招架不住。而眾人此時也聽到了越來越清晰的馬蹄聲,戒備開來,莫淵更是慌亂,眼見就要敗下陣來,被刀劈裂……
撲通一聲,莫淵倒地,不能動彈,不一會兒,脖子上就架上了幾把鋼刀,餘子藍強壓住不斷溢出的怒火,盯著地上平躺的金步搖,轉身看剛才又出手的曉曉。
曉曉輕抿一口茶,不緊不慢地說道,“無禮之人,教訓一下就罷,如此鬥招,別累著了。”聽聞此言,再看此景,大多數人都認為公主護短,愛護一路艱辛的將軍,不忍其再受累。
而當事人和看出套路之人卻明白,表麵上看似幫了將軍,其實若不是公主扔出的步搖定住莫淵周身大穴,此時的莫淵就不會是如此完好無損的樣子了,怕是早已鮮血滿地……
馬蹄聲穩住,大紅的鑾帳若隱若現。一個身著褐色華服的貴婦人緩緩向前方靠近,頭發略有斑白,而周身散發的貴氣完美地分散了眾人的注意,隱蔽了略有滄桑的容顏,隻覺得此婦人雍容高雅。就連在宮裏閱人無數的眾宮人,都不由地被感染。
如果說公主散發的氣場是桀驁的,張揚的,明亮的,而此婦人就完全是壓抑的,陰暗的,沉重的,整個人過來,隻覺得蕭索的西風更是寒冷。
老婦人過來,輕車熟路地向曉曉行了一個標準的宮禮,而緊跟其後的隨侍走進了,也發現了倒地不動的莫淵,念其如此武功也能被製住,驚呼“莫少!”老婦人眼皮也沒抬,啞著聲說道:“老婦金革城內管吳氏,特來迎接公主鑾駕,到前方換裝。”沙啞的聲音,帶著天生的陰陽怪氣,讓送嫁眾人大吃一驚,細看那蒼老的容顏,隻覺得有些驚悚。而金革城之人卻以習慣,恭敬地行禮。
方才爭鬥的話題又重新被提及,雖然公主一行的人已經有了思想準備,少了剛才的幾分怒氣,但官兵還是抑製不住地握緊了手裏的武器,宮人們都目不轉睛地緊盯行禮的吳氏,氣氛再度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