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一聲，曉曉垂直落地，俯麵朝下。死了算了，她沒有躲避那疼痛，好似期待已久，唯有如此，才能理順自己那顆煩亂的心，麻痹她期待已久的奢侈——他人的關愛與周遭的愛護，十五年，太累了，太累了，而且太苦了，真的太苦了……
“曉曉！”身後傳來一聲，會是誰呢？她不願想，現在已經夠煩的了，還會有人擔憂自己？她緊閉雙眼，躲開這錯位的世界。
那人跑到曉曉身邊，小心地轉過她的身體，看到眼前女子如此狼狽的模樣，他有些錯愕，始終難以把梨花叢中撫琴唱曲的清麗身影對照起來，帶著厚繭的手掌輕柔地拂過懷中女子的麵龐，小心地拭去眼角那殘餘的淚水。自己的心不由地也難受起來，卻隻能無奈，更多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他恨，恨皇帝，恨紛亂的江山，更恨……自己，不能保護她，隻能看著她不甘遠嫁，想開口安慰些什麼，出口時卻隻擠出三個字：“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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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雲殿內，程姨看著床前昏睡不醒的曉曉，滿臉淚痕。
今晚的一切，大致是什麼一個景致，從方才幫曉曉換衣時掉落的紅色荷包，就已經猜了個大概，畢竟，知道這件事的，加上蕭永莘和猜出陰謀的蝶妃，前後加起來也就那麼幾個人，不幸，自己也是其中一個。
所以這些年，看著公主長大，她一直在努力彌補著什麼。同時也私下聯想了多次這一天到來的種種結果，卻不知，真切到來遠比想象要多更多的複雜和情感。如今，自己竟然也會像那深閨怨婦一般垂淚，程姨自己都覺得好笑，曾經的無花宮冷血殺手，竟也會有如此一天？真是諷刺。
然，真的心疼啊，心疼……
曉曉睡得極不安穩，夢中，那人的種種表情始終糾纏著她。
那……你……你愛……愛蝶妃麼？
不愛！
很肯定，並且很快做出了答複。
後宮三千，多數女子不過是泄欲對象，或者攏權手段，送上門的東西，哪有人珍惜，哪有人會刻意喜歡，特別是對於狂妄輕狂的少年遊俠天子，他還沒迂腐到隻是個美妙皮囊的癡戀者，哪怕，那些人……還曾經為他生兒育女，不過也隻會成為他利用的籌碼罷了！
“他是……愛……她的……
他……愛她……
是……愛她的……
……
聽到曉曉迷糊的呢喃，伏在桌上微微瞌睡的程姨瞬間清醒，馬上起身查看。卻見隻是睡夢中的言語，不由地更是心疼，輕輕點過她幾個穴道，這樣會睡得好一些。
餘子藍把昏迷的曉曉送回青雲殿時，自己也嚇了一大跳，連連後悔自己當時的躊躇與不知如何麵對曉曉得知真相時的多慮，沒有如往常一樣跟在其身後暗中保護她，今天因自己的一念之差……
仔細查看後才安下心來，曉曉至小練武，底子好，剛才急火攻心，失去神智，卻隻是短暫的昏迷，略施針治療後就片刻不願離開，這孩子，明天還要遠嫁……
夜……越來越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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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曉曉幽幽醒來，剛張開雙眼，就看到了兩張疲憊的臉龐，一個是程姨，一個是連她自己也沒想到的瑤妃。
“任務完成了。”曉曉慢吞吞地說，瑤妃一動不動，仍是高深莫測的神情。
“曉曉，餓了吧，我去準備點吃了。”程姨看到環境尷尬，馬上抽身離開——有些東西終究還是要麵對。
看著程姨轉身離去，輕輕合上了門，曉曉微微一笑，取過枕邊的紅荷包，抽出了那張昨天震撼過自己的棉紙，遞給了瑤妃。
瑤妃伸出兩隻手指，輕輕撚住，半晌，表情雖沒有什麼變化，卻已經坐不住，憤然起身，帶動的氣場，拂起了曉曉床上的幔帳，轉身離開的時候，甩開了手中的障礙，棉紙順著弧度，在空中連打幾個旋兒，像隻翩飛的蝴蝶，最後乖巧地落到地麵上。
“你才是我的孩兒，永遠都是。”走到門口的時候，瑤妃咬牙切齒地從銀牙裏擠出這麼幾個字。這一句話，比她每次和曉曉說的話都長，很是刻意地強加了種什麼感情在裏麵，曉曉從裏麵品出了不同於往昔的那一絲味道，卻又道不清那究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