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為什麼要把我們送到冷宮,不見曉曉和母妃?
宮裏人多嘴雜,曉曉出生時起至小就在冷宮成長,對那個地方,所有的一切都顯得理所當然,沒瞧出什麼不同。而當她七歲時第一次運起輕功,躲過密實包圍的層層護衛飛出青雲殿之後,才發現外麵的燈火輝煌,富麗華貴與自己居住的青雲殿有多麼的不同,她貪戀地窺視著陌生的一切,小心翼翼地漸漸擴大每次探尋的範圍……而經過一段時間後,她懵懂地明白了青雲殿是個什麼地方,有生以來心裏莫名透出不熟悉沮喪與失落,那種情緒重重籠罩了她,讓自己一下子覺得沉到了最低點。
特別是第一次遇到孩童時稚氣的蕭恒時,霸氣的小太子狂妄的言語,風華的外表,深深刺痛了同樣還是孩童的她,一種不平衡感湧上心頭。
為什麼?
這究竟為什麼?
不過對於喜怒無常的母妃,曉曉是不敢開口的,困惑的時候,她隻會試探著向一直微笑的程姨詢問。程姨告訴了曉曉很多很多,讓年少時的自己漸漸明了處境,但每當她對自己父皇與母妃的愛戀懷疑時,程姨都盡可能地說服她去理解他們。她說,小姐現在看不開,公主卻不能如此,萬事有因有果,無論如何,他們曾經是相愛的,隻有用心去看待,一切問題才能迎刃而解,如果小姐能想通,現在的她也不會如此痛苦。
她也會痛苦麼?曉曉以前不懂,她隻知道每當母妃發病的時候自己很痛苦。所以,潛意識裏,她非常害怕與母妃接觸,特別是單獨接觸,哪怕是她不發病時溫柔似水的時候,自己也很抗拒。
因為青雲殿沒有宮人,其實以前是有的,但卻因瑤妃不喜,那少得可憐的幾個宮人也被撤走了。所有的雜事,都是程姨一人忙碌,所以,更多的時候,小小的她都願意跟著程姨前後張羅,稚嫩的雙手也開始做一些宮人的粗活。其實,她不過是為了躲避和母妃同室,那樣的感覺讓自己莫名恐慌,渾身顫抖,然不知從何時起,這樣的症狀才慢慢消失,所以說什麼東西,隻要習慣了,就會麻木地接受,哪怕是慘無人道地折磨?
而每當曉曉和程姨一起勞作時,程姨隻覺得心裏非常不忍,很是心疼,這哪裏是一個公主千金之軀應該有的?但曉曉那點小心思她怎會不明白,隨她去吧,這麼小的一個孩子,難道還要把她親近自己所帶來的那一絲安心強行奪去?不忍,實在不忍。再者小姐對不起公主,所以自己也盡力補救一些別的什麼,哪怕隻是微乎其微。
可是,誰又能想到,瑤妃每次發病時,看似瘋狂的行為,卻無形中是無花宮訓練殺手的慣常手段,隻是,病重的瑤妃下手不知輕重,很多次,曉曉都被身上致命的傷痛,烈性的□□,摧殘得死去活來,命垂一線。
同時又在程姨的□□之下學習武功,程姨當年的想法無非也是教給曉曉保命之術,讓其少受點痛苦,卻在無形中愈練愈精,在下一次謠妃犯病時,潛意識裏更刺激了瑤妃那亢奮的神經。
於是長期惡性循環、反複,曉曉逐漸掌握了毒辣的招式,上乘的輕功,高深的醫術以及嫻熟的用毒手段,如果放到江湖,誤入歧途,一定又是一個千古禍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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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路的太監總管越過屏風俯身細聲稟報:“皇上,逍遙公主到。”
床上的蕭永莘眼睛睜得更大,示意讓公主到床邊。
曉曉走到床前,三跪九叩,處處留心,事事謹慎,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曉曉見過父皇……”她不喚自己“兒臣”,而自稱“曉曉”,聲音生澀且僵硬,特別是那一句“父皇”讓曉曉萬分別扭,十五年來,突然開口如此稱呼……對於這樣一個拋棄自己的人,讓人如何習慣?
還沒等她拜完,蕭永莘就開口了:“我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