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5章(1 / 2)

那血紅的刺眼,可並不純粹,如同豔紅裏又調了些陳墨,濃稠的化不開,就像夜園對著的那片海。

魯如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是錯不開看著那繡屏的眼神,那繡屏分明和建築、和文初、和似玉,和今晚發生的事情毫無關係……

“我會和文初談談。”夜然的語氣不無抱歉,他沒想到事情會橫生這麼多的枝節。

沒錯,之所以是他來通知似玉可以做手術的消息,實際上並不全是和平醫院院長和他相熟的原因。卻是因為在美國提供心源的是他的好朋友,同時也是最欣賞魯似玉的人:S大美術係樹石教授。

人與人之間的緣份就是這樣的玄妙,一連串的巧合、磨合,構成一個個小故事,一個個小故事又串連起來,構成生活。

樹石教授的病並不比似玉輕。不過他是血液病,所以並不影響心髒的健康。實際上他早就簽了捐獻器官遺囑,得知似玉的情況後,他就一直在做著捐給這個自己最欣賞的門生的檢查和準備,直到自己生命的終結,就可以挽救另一個生命。不過捐獻的一切情況都是保密的,樹石不需要任何人以任何形式的紀念他,他甚至覺得,自己的心髒能夠存活在似玉的身體裏,本身就是最好的感謝。檢查結果是樂觀的,他的各項指標和似玉的都相吻合,他把相關事宜托付給夜然辦理,於是就發生了今晚的這一幕。

魯如花搖了搖頭,並沒有應夜然的話,要談什麼?忽然覺得有點灰心,有點累。

“要不咱們先回賓館吧,反正明天還要來夜園看花園和後山的。”盛夏湊上前來說著。

“呃,你們不看了嗎?”魯如花感覺很抱歉,似乎是因為她的私事影響到大家的心情了。

“明早來吧,現在上後山也不安全,外麵還下雨呢。”肖青微笑著說,他和盛夏難得對一件事情保持一致。

“走吧走吧。”李大班長也回過味兒來,招呼著同學們開始往慧廬外麵走。

夜然目送他們出慧廬,方才跟在後麵,他今晚是自己開車,沒有司機。

上山容易下山難,陡、濕、滑、彎,這條公路似乎占盡了難走的路的所有特點。不過魯如花坐的位置不能直接看到那墨黑的海了,她便隻有呆呆的看著不斷在眼前閃過的山石,車窗開了道小縫,海風鹹鹹的,裹著淡淡的腥氣。

大巴車忽然一個急刹,發出刺耳的噪音停了下來。車裏的人由於慣性的原因身體都往前衝著傾斜,幾個女生都本能的驚呼起來。

“天啊,怎麼了?”

“師傅,開車小心哦。”

“前麵出事了!”開車的師傅回頭吼了句,又把車靠右停好,打了應急燈,下車察看。

按說這裏是盤山路,車子停在這裏極不安全。好在這裏離夜園不遠,這麼晚了也不會再有車子上山了,再加上給魯如花她們開車的是當地的老司機,遇到這種事情一般都會停下來看看,能幫忙的幫忙,能營救的營救。

“你們先不要下車哦,莫亂、莫亂。”師傅下車後不忘記又囑咐大家。

可車上的人哪坐得住,一聽說前麵出事了早湧到車前去看,有的還幹脆下了車跟上師傅。

魯如花沒來由的心裏發慌,早衝到車前了,車子的遠光燈開著,透過白燦燦的遠光和朦朦的細雨可以清楚的看著山路左側的鐵護欄已經被撞斷了幾米,路上還有明顯車輪急刹急擦過的泥痕。

車子……車禍……掉下山……魯如花心口發緊,瞬間手腳冰涼,恍惚著就下了車衝向那護欄,剛剛從夜園下山的車子……會不會是……不敢再細想,快滯息了,隻想能盡早看到究竟發生了什麼。

魯如花不知道自己究竟跑的有多快,她聽到肖青在喊自己,讓自己小心。可還有什麼好小心的?看到那斷掉護欄的同時魯如花就已經失去了理智,她不斷的祈求老天不要開這種玩笑,她想也許文初和似玉不是開車來的……可是……不開車根本無法上山……說不定他們已經開過去了,一定是開過去了!魯如花搶過師傅手裏的大電筒朝山下照去。好在下麵並不是完全陡峭的懸崖,而隻能算是一個相對的斜坡,斜坡上的植被果然已經有損毀的痕跡,參差不齊的零星立著,擋住了大部分視線。魯如花伸長了胳膊,一腳已踏出了護欄外,電筒光線盡量朝下延伸,另一隻胳膊被肖青扯住了:“你小心點,一會兒滑下去了。”

魯如花顧不上理會肖青的話,她已經看到坡下方的確是有輛小車翻在那裏,看不出車型,也看不出裏麵是不是還有人,雨這會兒忽然大了些,順著劉海滑到眼裏,竟蟄的眼疼。

肖青他們自然也看到那車了,幾個男孩子首當其衝的就衝下了護欄,和老師傅一起連滑帶跑的朝那車費力的跑去。

本就跟在後麵的夜然也停車走了過來,他本打算跟著學生們一起下坡去看看情況,可扭頭一瞧站在護欄處的魯如花,不由的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