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從譚刃的建議,我沒有去給韓梓桐收屍,通知了鍾恭後,便回了市內,找了家酒店落腳,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韓梓桐和韓緒的臉,我想起在古爾班通古特沙漠的第一次合作,想起永遠把我名字叫不對的韓緒,想起說話聲音溫柔,卻永遠僵著一張木頭臉的韓梓桐。
這一夜注定不能睡個好覺,迷迷糊糊間,也不知多久,我才睡了過去,而且還做了個噩夢,在夢裏,我又回到了第一次出活兒時的場景中,跟著眾人在沙漠裏艱難跋涉,突然,騎在駱駝上的韓梓桐掉了下來,我下意識的去接她,結果她的腦袋從脖子上直接斷了,頭啪的一下砸進沙子裏,無數的蛆蟲在沙子裏蠕動中。
我被驚醒了。
醒來的時候剛好天亮,外麵起了霧霾,打開酒店的電視,上麵掛上了霧霾的預警信號。
我站在窗口往外看,霧霾很重,這種感覺,讓我仿佛又回到了禁地一樣,簡直讓人想要發瘋。為了回避這種讓人極度暴躁的念頭,我將窗簾全部拉上了。
譚刃被我吵醒了,從對麵床上扔了個枕頭砸我腦袋上,喝道:“閉嘴!”
我歎了口氣,道:“老板,我起床到現在,還沒說一句話。”
譚龜毛於是看了看對麵開著的電視,伸手往旁邊的櫃子上摸,感覺是要去摸煙灰缸。我嚇了一跳,趕緊把煙灰缸奪過來,把電視關了:“老板,雖然咱們現在很有錢,但是你也不能這麼燒錢啊,電視是無辜的。”
譚刃被這麼一鬧,也不熟了,起身道:“去黃家?”
我點了點頭,道:“不是要給他帶話嗎?順便,黃家一直有安插眼線,或許,對於這次的事情,他們會知道些什麼。”我倆當即起床,打了個車,在一片濃重的霧霾中直奔黃家。
去之前我先打了個電話,免得沒人,不過黃天今兒個在家。這個我知道,黃天據說略通醫術,是個養生黨,極其注重養生之道,我打電話問他今兒個怎麼沒出去忙,他說霧霾天,閉門謝客,應酬一概取消。
我道:“現在這霧霾越來越嚴重了,您幹脆遷地兒吧。”
黃天歎了口氣,說:“我也想,可是這祖宗百年家業都在這京城了,故土難離啊。聽說昨天朔舒跟你出去了一趟?”
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朔舒告訴你的?”
黃天在電話裏笑了一下,道:“那小子,埋頭做事,不怎麼稀罕跟我打交道,不過我要知道什麼事,也不需要他告訴我。”我心下了然,心說這黃毛就跟活曹操似的,疑心病也太重了,看樣子,他對天然呆,其實也並沒有表麵上那麼放心,隻怕一舉一動,都有人盯著呢。
以天然呆的能力,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看樣子他是默認了。
我於是道:“既然在家,那我就上門打擾了,半小時後到。”
“好。”
掛完電話,出租車一路駛向了黃家大宅,大宅的門是關著的,我們剛要敲門,門就從裏麵打開了。開門的還是上次那老頭,笑著請我們進去。
會客的廳堂裏,擺了好幾架空氣淨化器,黃天懶洋洋的倒在椅子上,口鼻上還戴了個淨化口寨,甕聲甕氣的說:“坐,上茶。”
緊接著也不吭聲,等上了茶,就慢悠悠的喝,也不問我們什麼事。反倒是我先沉不住氣了,道:“我知道,顓家有你的眼線,韓梓桐的事,你知道嗎?”
黃天用碗蓋撥著茶葉,說:“知道。”
我道:“她死了。”
黃天撥茶葉的手頓了一下,看向我,道:“我得到的消息,可不是這樣的,什麼時候的事?”
我道:“看樣子你的眼線消息不太靈通。”
黃天懶洋洋的身體終於坐正了,道:“直說吧,別拐彎抹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