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目不斜視,駕車便往一旁的巷子去了。
此時從李府內,依稀傳來絲竹聲。車夫聞聲便冷笑道:“還是公子懂得識人,這彭城知府,果然不是什麼好人,都這時候了,不顧著受災百姓,倒在府內設宴迎接太子!真是荒唐!”
車夫越說,便越是氣憤,他想著城內那些麵黃肌瘦的難民們,再看這些貪圖享樂不管百姓死活的官員,隻恨不得提劍將這些狗官殺個幹淨。
“聽聞太子帶來了不少糧草……”車內男子聞言意味不明地說道,“既然他們不想著將糧草撥發出去,那便由咱們代勞罷!”
兩人說話間,已到了一間十分普通的宅院外。車夫跳下馬車,頗有節奏地叩了大門,不一會,大門便被人打開了。來人警惕地打開一條門縫,直至看清了車夫的麵貌,這才放鬆下來,忙道:“快些進來罷!”
此時車上的男人也從馬車上下來了,英挺的劍眉,狹長的雙眸古井無波,明明是俊美的長相,卻讓人從心底感受到壓迫感。若是慕晴在這,定會識出他的身份——楚洛軒!
“王……”開門的人見了楚洛軒很是驚喜,忙改口道:“公子,您怎麼來了?”
“此事說來話長,先進去再說。”楚洛軒擺了擺手,那人見狀,忙幫著侍衛將馬車帶了進去。
楚洛軒的到來,讓宅院中的幾人都很是欣喜,他們連忙為楚洛軒將臥房整理好,又沏了一壺茶,放到楚洛軒房中。
“王爺,您怎麼來齊國了……”下屬們見了楚洛軒雖是驚喜,卻仍將心中疑惑問了出來。
楚洛軒聞言,冷笑一聲,道:“不過是因著我治理災情一事,讓某些人心中惶恐起來了。”
原來自從楚洛軒將楚南洪災治理好後,深得民心,楚洛銘便對楚洛軒越發忌憚。可他又不好直接處置了楚洛軒,隻能派楚洛軒稱病前來齊國當間諜,已削弱楚洛軒在楚國的存在感。
楚洛軒端著一杯茶,瞧著自己眼前憤憤不平幾個屬下,他心中卻對此事不以為然,他此時另有關心的事,他神情很是嚴肅,問道:“這次洪災情況如何了?”
聞言幾個下屬麵麵相覷,其中一人站出來說道:“回公子話,此次洪災情況十分不好,齊國南部河流眾多,此次洪災來勢洶洶,幾個大的城鎮,都在河流旁,已有不少城鎮被洪水淹沒了。就前幾日,彭城還受過一次水災。而這天氣,陰雨連連,也不知何時水位才能退下。”
從下屬一番話中,楚洛軒已可以預想到這次洪災的危害。彭城離河較遠,都會受水災,那其他城鎮的情況可想而知。還有那些難民,楚洛軒想到一路上看過的那些麵黃肌瘦的難民,心中便是不忍,問道:“官府可有修築堤壩?可有說難民如何處置?”
“修築後,便又被洪水衝垮了。至於難民……嗬……”那人冷笑一聲,對官府十分不屑:“官府那些官員,大都是些貪圖享樂之輩,他們眼中隻有自己利益,如何肯分一些出去接濟難民!想必您也看見了,這彭城中的難民,隻多不少,官府從未出麵。”
聞言楚洛軒微微點頭,麵上露出幾分怒色,他冷笑道:“既然官府不作為,那咱們便替他們作為,權當做做善事了!我聽聞……太子帶來了不少糧草?這些糧草何時撥發給難民?”
“公子,您高估那些狗官的品性了。”其中一個下屬麵色陰沉道:“他們多半會將這些糧草克扣下來,在高價賣給糧商,而糧商則會提高十幾倍的價錢賣給難民。真正能夠撥發給難民的,怕隻有這次糧草的十分之一!”
聞言楚洛軒麵色頓時陰沉下去,他將茶杯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隻聽他道:“楚一,你調查好糧草放置在何處,再扮成難民,去那些難民聚集的地方,將官府不作為,意圖貪下糧草的事散播出去,再鼓動他們去搶糧草!”
“公子……您這是……”楚一聞言看向楚洛軒,猜到了楚洛軒意圖的他,心中頗有些激動。
“這糧草,本就是安頓難民的,與其讓他們中飽私囊,不如咱們先出手,讓糧草早些落到他們手上!”楚洛軒狹長的雙眸中精光閃爍,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抹冷笑,讓人不寒而栗。
此時聽聞楚洛軒的想法,這些下屬們也很是激動,他們互相對視一眼,心中有了更多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