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我拿捏著,似病重的人一樣,聲音從嗓中硬擠出來,沙啞,有氣無力,“有人,但不方便見生人。喝水在東側灶房。”
說完我側耳挺外麵動靜。
“多謝。”
隨著咯吱響,門被打開了。
聽著沙沙的聲音,有人似乎進了灶房。
我有些不放心,輕輕從桶裏站起,灶膛的火有些熄了,起身居然起了雞皮疙瘩。“阿嚏”我打了個噴嚏,不敢耽擱,抓起衣服,裹住身上。從水裏一步邁出來,急忙擦幹。
剛穿上小衣,就聽門口傳來,“看看西廂房。”
東西廂房隔個數丈,轉個身的功夫就到。
我嚇了一跳,腳步聲越來越近,我慌忙將外衣披上,大聲喝斥,“有人!做什麼!”
外麵的人大約也嚇得不輕,腳步一下子停住,轉而疑惑地問,“有人?”頓了頓,“對不起,東廂房沒有找到喝水的勺子,敢問這邊是否有?”
我一看,那勺子正在灶膛鍋邊上,我用來舀水洗澡了。
“這邊也沒有。”我很幹脆地回絕道。一邊手忙腳亂地套上衣服。
“姑娘,這一路趕路,渴得實在厲害,請行個方便,如果你不方便,我自己來找。”那人繼續糾纏。
彼時我已穿好外衣,外麵披上袍子。
“那你等一下。”
穿好鞋襪,我整理了一下,看並無不妥之處,遂開門出去。
門口站著一個少年,約十三四歲的樣子,見我出來,嘴巴張大,臉立時漲紅。
“給。”我遞過去舀子。
“這個…”眼神疑惑,意思我很明白,不是這邊沒有嘛?還是囁嚅了句,“多謝。”
他接過,匆忙轉身去了東灶房。
我皺眉看那少爺,居然是那晚樹林邊的吹簫錦衣男子。
今日玄衣皂靴,神情淡然,隱約透著倨傲,廣袖一抬,微一作揖,“趕路經過這裏,謝過姑娘。”
心下諸多疑惑,看他風塵仆仆,確是像趕路,難道自己認錯了人?
按下疑惑,平靜還禮,“男女多有不便,公子喝完水趕緊上路吧。”
那年少的端水出來,遞給他,“少爺快喝吧。”
“喝完請將舀子放好,門帶上即可。”說完,我轉身走向裏屋。
“姑娘留步。”
我停下,沒有回頭。
“既然來此,既是客,這可是姑娘待客之道?”淡淡的聲音聽來倨傲不已。
我心下好笑,還真當自己是客了?
“公子,你既是路過,卻未經主人允許,私自進門,我倒沒問什麼不是,你卻先聲奪人。現在水你也喝了,請吧。”我便不再理會,徑直進屋。
將頭發擦幹後隻鬆鬆散開。許久沒動靜,那人想必走了。真是很莫名其妙,明明他無端闖入人家,反怪別人不是。
幾天沒撫琴了。看著牆角的琴,我走過去,將窗子打開少許,今天天暖,隻覺陽光暖洋洋的。
最喜歡的就是陽光暖洋洋的午後,在冷宮大槐樹下聽母親撫一曲江南小調。